電話那頭的周詞許久才說話:“嗯,我在。”
他低沉的嗓音,聽不出是生氣還是憤怒。
但反而如此,才讓桑韻愈發的害怕。
不怕周詞不生氣,最怕他一聲不吭。
她握著手機,略有些緊張:“剛才,我跟哥哥……”
她既害怕周詞會怒罵、發飆,會像以前那樣說她不要臉,也害怕他做出一些傷害她的事情來。
然而這些細微的細節,仿佛都透過了手機,被周詞感應到。
他能夠感受到另外一段的桑韻垂著頭,像個孩子一樣躲在角落裏,不知所措。
他應該生氣的。
也應該怒斥她的。
可是那些話到了嘴邊,卻被她的嗓音奇跡般的撫平。
他歎了口氣,幽幽的說道:“我突然想回國了。”
桑韻被他莫名其妙的一句話給愣到了,‘啊’了一聲,疑惑地問:“你,是要回國來打我嗎?”
周詞被她逗笑,低沉的笑聲透過了手機傳過來,說道:“我什麼時候對你動過手?”
“哪裏沒有?”桑韻小聲的嘟囔:“那個時候我懷疑你撞死易淳,去你家找你,你那個樣子像是要把我給活吞了,還要伸手打我呢。”
“你還好意思提起這件事。”周詞不耐煩的扯了扯領帶,剛平息的怒火一下子就被點燃,用手指敲了敲桌麵,敲得‘咣咣’作響,語氣更是夾雜著憤怒:“我那個時候剛從法院處理完這件事回來,你就莫名其妙跑過來問我是不是殺了易淳,我怎麼能不生氣?而且我也沒有打你啊。”
“你那個眼神就是想打我。”
“強詞奪理。”周詞被氣笑了:“我不會打女人的。”
聽到這話,桑韻垂下眼眸,微微咬唇:“那剛才……你是全聽見了嗎?”
“……”
周詞沉默了許久沒回答。
良久,才說:“嗯,都聽見了。”
“那你……”
她小心翼翼的,不敢說太多的話,生怕說多些,他真的會摔掉手機,然後回國來找她麻煩。
她屏著呼吸,聽著他溫柔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過來:“桑韻,你知道嗎?如果小叔一開始就篤定要把你從我身邊搶走,我是根本沒有任何辦法招架。”
他沒有生氣,沒有憤怒,用很平靜的語氣在陳述一件事實。
他能跟桑韻走到現在,有一半都是靠周懷宴成全。
沒有他成全,桑韻這會到底跟誰在一起,真的說不準。
周懷宴的手段,桑韻不了解。
隻當周詞是不想糾結於這件事了,心裏頓時鬆懈下來,說道:“那你剛才聽到了,陶姨叫我跟哥哥去吃飯,陶姨是誰啊?我能去嗎?”
“嗯……”周詞停頓了一下:“可以去,陶姨是我們家以前的老保姆了,人很好。”
“好,那我掛了。”
“桑韻。”
“嗯?”
周詞歎息:“我忙完就會回去,等等我。”
“好。”
掛斷電話後,周詞又給她發了個親吻的表情包。
桑韻笑著打字:【你什麼時候這麼肉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