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
昏暗石室中,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哀嚎漸漸清晰,光亮也漸漸消失。
“大人。”渾濁的狹長過道中,一聲諂媚的聲音響起,“小心,走這邊。”
轉角處,火把的光亮透過了粗礪的鐵門,上邊顆粒遒勁,陰森古樸。
“沒有上刑?”另一道清越的聲音詢問,隨著聲音落下,一道頎長英挺的身影出現在了轉角,深邃的五官印在火光之中。
“屬下當然不敢放肆,劉通……劉統領的前車之鑒在此。”一道彎腰殷勤,麵目瘦長的人隨墜在後,解釋道,“大人,在甲字獄。”
“嗯?”
“大人,這位潘夫人,剛收押時分在丁字獄,隻是……為了防止被粗人驚擾,我才擅作主張……”
“……”修長身影看了他一眼,“潘氏乃郡望豪門,你這麼做倒是有心了,無過有功。”
“不敢,是大人教導有方。”瘦長臉連忙恭維。
不消片刻,兩人走到一處獄室刑房。
“大人放心,絕沒有動刑,自方才潘夫人明言招供,我便讓人請了正在炊事的婆娘,絕無他人知曉。”
“你一直在這守著?”
“屬下怕耽誤了大人的事,潘府施壓下,左右不過半月時間,所以調了休……”
“……開門吧。”
隨著特質牢門打開,腥臭的血腥味夾雜著些許惡臭迎麵撲來,一位身穿囚服的女人背對兩人,坐在案桌邊上。
兩人不由眼睛同時一亮。
這女子望身段絕非豆蔻能有,背影折收龍騰之處,無一不抓人眼球,如爛枝掛紅果,搖搖欲墜。
更絕之處卻在身形比例,雖正襟端坐,一雙長腿合攏,隱有上疊,長度驚人。
女子聞聲扭頭,一張素顏,不施粉黛,卻難掩媚態,膚色雖有黯淡,也可見姣姣之色,發髻半散,目光微滯,再往下,卻是兩人平生未見之壯闊景色。
至於那瘦長臉的婆娘,也算有幾分姿色,隻是在這等風情下也不堪一看了。
瘦長臉悄悄看了一眼身邊不過及冠的青年,又望了望自家婆娘,讓她退下,而後迅速低頭。
“李大人。”見到來人,潘夫人連忙起身施禮,秀額齊肩。
李元微微點頭,走到案桌一側:“說罷,何事喚我。”
“噗通。”卻是潘夫人突然下跪,一陣翻湧,一身寬鬆囚服,竟有俏孝服之態。
“大人,民婦有罪,先前隱瞞不報,非是不願,而是不能。”
“放心,隻要你說出到底是誰殺了潘申,以往種種,我可以既往不咎,這點李耗可以作證。”
旁邊冷不丁聽李元提到自己,李耗連忙點頭:“李大人乃新科武解元,龍安郡少武榜榜首,李閥當代三公子,而且還是離龍府天問司新任司命,他的話還能有假?”
“李閥?!”崔姒聽到這裏,神情之中喜憂參半,她入獄之際也聽說過這位新任司命,隻是沒想到來頭這般大。
“請大人救民女,殺潘申者乃其二弟潘安。”
此言一出,雖然室內再無他人,卻讓崔姒感到了一股如山嶽深淵般的壓抑。
沉默良久,就在崔姒心中忐忑之際,李元才幽幽開口:“你所說的可是有離龍第一美男子之稱的潘安?”
“正是。”崔姒俯首,烏發披散在地。
“你可知潘申因何而死,死狀如何?”李元問道。
“這……民婦當晚……神誌全無……”
“既然如此,你又是如何得知殺人者乃潘安?”
“大……大人……”問到這裏,崔姒忽然神態扭捏,聲音囁嚅。
一旁,李耗跨步上前,道:“大人,這點我知道原因。”
“說。”
“是,大人,這潘夫人之前不願意說出凶手,也是存了自己的顧忌,這便是她以為自己被他人侮辱了,有辱門風,讓潘大少爺不得安息。”
李元抬頭看了李耗一眼,又看向地上婦人:“氣血盈盈,丹腹元陰,怕是連你丈夫都未碰過你罷。”
此言一出,地上婦人身體一顫,如熟肉炭燒,臉上暈紅。
“大人,潘申身死之際,正是新婚之時。”
李元了然。
“可有證據?”
“家仆潘三兒,他知道我家相公要見二叔。”
“那就再委屈夫人幾天,不過這裏卻是待不得了,李耗,你找一位女犯,再將潘夫人移到我的書房。”
“是,大人。”李耗沒有問太多,他深知自己在這的能量還不夠,潘夫人的事又牽連甚大,不得不小心。
出了牢獄,李元才轉身對李耗道:“你這次事情辦的不錯,不過你又用了什麼辦法打消她的顧慮。”
李耗低低一笑:“這卻是托了我那婆娘的福,這位夫人雖然收押,但讓幾個老爺們看管怕折了名聲,所以總長便讓我們尋一婦人照料日常,因為報酬豐厚,我便讓我那婆娘去辦,恰巧前次收拾換洗衣物時,聽潘夫人說人死事小失節事大,我那婆娘出身教坊司,也算是有些閱曆,當時便說夫人一看就是完璧之身,何出此言……這才有了後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