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香苓抱膝坐在蒲團上,身體蜷縮成一個軟團,抬著腦袋眼眶含淚,委委屈屈地看著和雲。
片刻後,她忽然輕聲一笑,倔強地抬手擦去眼淚,還在自己臉頰上擦抹幾下,似乎要擦去和雲的指紋和手掌餘溫,咬著下唇抽泣道:
“你是和雲,不是翟默,不是我姐夫,對不起,麻煩你了。”
“少說兩句吧。”
和雲感到頭疼。
這喬香苓的戲是真的多,剛才還好好的,一下就成了這副受了委屈,但還想讓人哄自己的樣子。
這些畫麵,這些話,都將成為她日後的黑曆史,有可能會讓她在日後回想時感到無比羞恥,進而惱羞成怒追殺自己,試圖殺人滅口。
和雲不怕追殺。
他兩世都沒怕過。
但沒必要,真的沒必要。
“為什麼少說?我說錯了嗎?”喬香苓也站起來,雙手抱懷幽怨開口。
“你沒錯。”
和雲伸手去拉她,打算先帶她回城,如果等天徹底大亮,就不好回了。
“不要碰我!”
喬香苓忽然躲閃,但隻是控製手腕躲開,身體並未後退,依然倔強地挺胸抬頭,在和雲身前不到咫尺,咬唇看著和雲。
“到底怎麼了?”
和雲低頭俯視她。
“你不管我和姐姐,你就不是我姐夫!我為什麼讓你碰我?”
喬香苓側頭躲開對視。
“……”
和雲沉默。
這個邏輯……
它真的是對的嗎?
意思是,如果自己是她姐夫,就能隨便碰她?這合乎禮法嗎?
“沒有不管你和你姐姐,你們隻要回城就不會有事。”
和雲無奈解釋。
“為什麼?降冥就要開始,為什麼不會有事,我們不會死嗎?”
喬香苓回頭質問。
“……”
和雲啞然。
他忽然發現一個問題。
他剛才在思考的主體,一直是喬香苓的真身,真身在外界當然不會有事,但喬香苓不是真身,她是喬香苓,是一縷分魂。
她們有關。
但又無關。
這縷分魂是完成任務的工具,真身未必會在意她的死活,正如和雲不在意他的那尊身外魂身一般。
按理來說,真身不管是想獲取魔道機緣或者完成正道任務,這縷分魂都是不能死的,若她死於降冥,任務和機緣當然無法成功。
所以她應該不會死。
既然敢魂入異象,他們應該是有些手段,能保證這分魂不死。
但也未必,機緣二字何來保證,哪怕是仙宗的各峰峰主,也不敢保證自己的分魂能成功存活,從剛才的他們談話中,也可以窺出此意。
“你怎麼不說話了?”
喬香苓見和雲沉默,便微微往前半寸,用她自以為有壓迫感的動作,繼續追問緣由。
和雲輕歎一聲。
喬香苓是想離開異象,和雲也的確能帶她離開異象。
兩條築基道肢內的道法,可以豢養魂奴,可以把魂體養在道肢內,也能養個喬香苓。
一旦給她打下烙印。
她的真身也召不回這縷分魂。
但問題是,如果喬香苓是金丹大修的分魂,那她就無法進入築基道肢,這道法無法越級豢養。
解決辦法也不是沒有。
羊頭山地界裏,還有一個金丹邪肢,就在湖邊遺棄著……
但還有其他問題,喬香苓若是仙宗修士的分魂,一旦帶她離開異象,必然會被感知到。
如果喬香苓是魔修分魂,和雲也無法帶她走出仙宗的封鎖線,仙宗巴不得把魔修分魂都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