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事,不勞你費心,你還是想想看怎麼跟我們走才不至於很狼狽吧。”費謙冷冷道。
那“老頭兒”這才把注意力又轉回到了費謙身上,桀桀一笑,明明是個花甲之年的老人,說出口的聲音配上他的這一副溝壑叢生的麵孔完全不相符,因此顯得詭異至極。
“常教授”道:“老啦,狼狽談不上,但也不是你們想帶我走就能帶我走的。”
聽到這話,費謙危險地眯起了眼睛,說:“真以為自己鑽進了別人的身體裏你就是個老頭了,小姑娘,勸你看清現實不要迷失了自己才好。”
頂著常教授的軀殼內裏卻是另一個魂靈的陳媛尖利一笑:“青羊殺我所愛,妄想奪我軀體,憑什麼我不能再找一副殼子。”
隨後聲線一變,又是另一種冷漠的腔調:“若不是重活一回,我倒是不知道這世上還有靈術這麼回事,你們打著它的調子,也沒做不少坐享其成的事情吧。”
這聲音粗獷,像是處在變聲期的年輕女孩因為沒保護好嗓子而變得粗糲。
陶然目有所動,順著看了陳媛一眼。
“嘿嘿嘿,那年輕小夥兒,看我小心奪了你的魂哦!”注意到陶然看她的眼光,麵若嫵媚一笑。
費謙背對著陶然,不是對麵的人提醒他還不知道,幾乎是立馬提高了警惕心,雖然這樣,但陶然隻要不出安全距離就沒事。
費謙:“然然,你聽我說,閉上眼睛,什麼也不要去想。”
陶然雖不能理解,卻隻遲鈍了一下便依言閉上了眼睛,聽見費謙說:“我剛剛趁你不注意,在你周身以你為中心布了一個禁製。”
陶然立馬睜開了眼睛看著背對著他的費謙。
費謙:“閉上!你放心,這禁製傷害不到你,如果有人要打破這禁製救走李奇,我會保護你。”
他可不認為陳媛會放心自己一個人來,本來怕擔心驚動青羊器靈,但他們又臨時改了主意,因為無法做到不驚動,她和青羊器靈是同夥兒,他們之間總要有些辦法能互相聯係的,如果到時候陳媛通風報信,還不如也一道把青羊器靈給引過來。
“無論如何你都閉上眼睛,聽到任何聲音都不要睜開,更不要慌,知道麼,然然。”費謙如此說。
陶然張了張口,閉著眼睛聲音有點輕地回應道:“知道了。”
其實要想抓陳媛大可不必,以他和楚塵的能力完全可以壓製得了對敵,隻是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要以這個人為中心,把看似安全實則隱藏的危險丟給這個人。大概是為了模仿幾千年前的一個人吧,或者也為了幾千年前某個人對他的偷襲而產生的報複,他也想這麼報複回來然後讓那個人看看,你偷襲我?哼,我會報複回來。
沒有人理解他的這些小心思,就連他,也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隻是理所應當覺得某人欠他一個“回報”。
他冷眼寒芒直刺陳媛。
陳媛也瞅準一個時機眼神一厲,伸出雙爪支使著與自己本身不堪匹配的年邁軀體直朝費謙麵門而來。
尖長的指甲,老邁年弱的軀體,詭譎的聲音,趁著周遭沉寂的環境,活脫一隻體態醜陋的鬼。再加上遍布老人紋路的臉,看起來實在恐怖、喪氣得慌。
與此同時,費謙抬手迅速合掌,手中姿勢波雲變換,卻蒼勁有力,畫著上古圖案,令人眼花繚亂,傀儡鍾昂之就在一邊看著,連他也忍不住學著人類的樣子嘖嘖稱奇,想呼拍手叫好。
一個複雜的圖案畫出來,用時竟隻在兩息之間,怨靈即將要衝過來就要挨近費謙不到兩步距離時抬手揮出去了那一掌,怨靈仰頭朝後倒仰,落空的符靈散在當空。
站在旁邊的楚塵也不隻是幹站著,他手中的符比費謙簡單得多,卻要有威力,符成打出,陳媛來不及躲,伸手結出防禦姿態,竟是生生接下了楚塵的符,不免還是打中了肩,腳下不穩往後倒退了兩步。
怨靈陰狠狠地盯著麵前這兩個人。鍾昂之可以忽略不計,他隻是打個輔助。
“無冤無仇,你們放了他,我可以帶他去一個沒有人的地方。”打商量還用這麼惡狠狠的口氣。
費謙冷嗤笑道:“去一個我們管不到你的地方殺人嗎?”
怨靈陳媛:“”
“還是跟我們,”費謙手中畫著詭譎變換的圖案,嘴裏邊說著,“乖乖回去好了!”語畢符成,陶然並指成劍,隻見他用指尖輕輕一點即收,隨後便是五指並攏往符上一拍,符文像有靈性似的循著陳媛所在的方向飛去。
陳媛躲閃不及,符文圖案便就那麼拍在了她的腦門上,符文專克凶煞之氣,滿身都是怨氣的陳媛嘶聲尖叫,痛苦不堪,符文腐蝕了“常教授”大半張臉,本來已經怪異的臉,五官更是擠作一起,看起來實在猙獰扭曲,麵目全非,隻怕是與常教授最為相熟的親人也徹底認不出來了。
陳媛姿容扭曲的瞪著傷她的人,眼裏滿溢的憎恨幾乎要噴出火來,心裏滿是怨恨還有不得報仇的不甘心。
“你還打算看到什麼時候?還不趕快出來。”
費謙、楚塵立即警戒地看向四周,陰惻惻的笑聲仿用著幽遠的氣音緩緩響起,一聲高過一聲,傳遍整片樹林,聽得人頭皮發麻。
雖然壞了一隻耳朵,還沒好全,但是另一隻耳朵隻要沒事就能聽見空中四周傳來的詭異的笑聲,乍一聽到這笑聲,陶然腦子裏想到的是經常看的恐怖片裏的小鬼,恐怖片裏的小鬼笑起來聽到那聲音晚上能做一個晚上的噩夢。
這讓他後背升起一股悚意,後背忍不住往前縮,總感覺像是有人在他後麵會突然伸出一隻手拍上他肩膀。
陶然的腦門上不僅有汗,太陽穴上的汗也順著往下頜滑落,他的腿抖得不成樣子,胳膊也使不上力氣,全身僵硬得不敢動分毫,生怕一動就有什麼東西貼上他。
聲音又突然消失了。
陶然凝聚全身心神放在那隻完好的耳朵上,聽著動靜,有一會兒都沒聽見任何聲響動靜,正準備悄然鬆一口氣的時候,突然一道沙啞難聽像割破了嗓子粗嘎的笑了起來。
一道身影極其迅速地竄了出來,讓人根本辨不清是從哪個方向來。
陶然一瞬間又繃直了脊背。
聽著動靜,他一直閉著眼卻又聽費謙的話不敢睜開,想努力使自己保持鎮定沒有那麼害怕。然而聽著聲音越來越近的他還是忍不住微微掀起一點眼皮眯著眼看了看。
這一看,嚇了一跳,差點把自己送走,睜大了眼睛看著朝自己飛來的一個黑影,五官模糊,辨不清十個人還是個什麼東西,瞬間張大了眼睛,目露驚恐。
就在那黑影即要碰上自己時,一道含著鋒芒銳利的利器阻擋了黑影的前進。
接著隻聽厲聲一吼“把眼睛閉上”,來不及多做提醒的費謙擋在了他麵前,冷冷看著暗中偷襲的“人”。
費謙邪氣一笑,看著搞偷襲的青羊器靈道:“好啊,你也來了,正好麻煩再去找,既然來了,就得跟我走。楚塵,你對付陳媛,這邊我來解決。”
楚塵一貫都是嚴肅的,這個時候臉上更是沒了多餘的表情,他隻道:“你小心。”
費謙嘴角勾起,應是嬉皮笑臉的語氣,說出的話卻是漫不經心:“好嘞!”話音未落猛地往上空跳躍,兩腳微微發力跳躍的就比普通人要高很多,見狀,楚塵不再關注這邊的情況,轉頭冷冷地看著麵前受傷的“常教授”。
“及時歸降,尚可少受一份苦。”冰冷的語氣從楚塵嘴裏說出來顯得頗為不近人情。
“常教授”陰狠狠一笑,無所謂道:“苦總要受,少受多受又有什麼呢。”說罷便不打一聲招呼手裏幻化出一柄短匕,運用靈力掌控者匕刃直刺楚塵而來。
楚塵身手敏捷躲過。落回地麵又是一派瀟灑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