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摸摸。”牧小在一旁叫著,同時取下右肩長棍準備打架。
“別動手別動手,各位好漢別動手,我們給我們給……”牧大向右移了半步擋在牧小身前。
一個民團漢子手拿大刀指著兩人:“呔!少嘍囉趕快點,一人一百文,少了一文,看我手中大刀認不認?”
“哎,我說牛莽娃,你火氣這麼大幹嘛,你是想嚇壞張莊貴客?有話好好說、有事慢慢撮。別動不動亮刀子放硬話,萬一傷了貴客怎麼辦?”另一人怪笑道。
“什麼怎麼辦?這兩人分明是從青狼山下來的探子。依我看不如將他們抓起來,交給張團總審問才是。”名叫牛莾娃的回應到。
“萬一不是呢?那我們豈不是冤枉了好人?”
“屁的個好人。這世上要是有好人,我牛莾娃……”
“閉嘴!”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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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這是想幹嘛?我就隨口問一句而已,既然這是你們張莊規矩我們遵守就是。但你們這又是拿刀嚇人,又拿青狼山匪哨誆人,與情不合吧?”牧大頭一揚,鬥笠之下原本生得麵目清秀、唇薄鼻挺、眉揚目亮的臉上,已明顯透出怒意。他氣度不凡、卓然站立,也不見害怕,反而雙手放後,打量起這十位民團兵漢來。
這一打量不要緊,還真看出一點名堂來。隻見民團這幾人的印堂裏麵,隱隱有一股晦澀灰暗的黑氣縈繞。
“咦!沒想到這小小的張莊,竟有如此怪事,難道是有妖魔精怪作祟?簡直膽大包天、肆無忌憚了,還敢侵擾塵世、沾惹凡人。”牧大心中疑惑,正想細看深究。
一個粗啞嗓聲突兀冒出:“知道這是哪嗎?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
原來,是其中的一個民團守衛看眾人壓不住牧大氣勢,把刀一舉大聲喝到。
“我還真不知道。”
“哼。這裏是張莊,我家張大老爺是鄉正,二老爺是團總。我們是張鄉民團,負責看守東升橋,收取剿匪稅,防備青狼山。我看你們也算正經人,要過就快,一人一百。要是嘴裏聽到半個不字,就把你們抓起來,當作青狼山匪徒打入死牢。”一個姓張的護衛恐嚇道。
“摸摸摸!”牧小似乎不甘沉默,主動勸牧大掏錢。
“摸摸摸,我摸還不行嗎?”牧大很無奈地探出右手,深入青衫懷裏摸掏出一把銅錢出來,一五一十的當著這十人數著。
第一把才幾十枚不夠,先將手中的銅錢放到左手,再去掏錢。
一直數到一百七十枚時,身上的銅錢就不夠數了。於是又伸進懷裏掏了掏,摸出一個碎角銀子估了佑,把左手的銅錢數出八十枚左右,連銀子一起湊足了兩百文在手。
“這剿匪稅交給誰?”趙麻杆、周狗兒、牛莾娃幾人看著牧大手中錢,眼睛都亮了。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後,轉頭去看唯一沒跟過來的李什長。
李什長從拒馬中走了出來,看著牧大牧小兩人:“十個過橋人,九個要講理。但天下哪有這麼多道理可講?你去問問青狼山土匪,看看他們講不講道理。我們張鄉民團張大老爺和張團總生得菩薩心腸,不忍百姓受到青狼山土匪的欺淩,派遣我們民團出麵保護小老百姓。民團鄉兵也是人,需要吃飯和養家,沒錢怎麼行?在此收你們一點剿匪稅,還不是為了籌集糧草打造兵器,早日消滅那幫沒人性的青狼山賊。如果大家都講理,都不願意出錢,那土匪來了,誰來保護你們?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是這個理。”牧大將手中散銀銅錢遞過去。
李什長接過也不數,隻是左手一揮,趙麻杆、周狗兒等幾個轉身,抬開拒馬讓出一條小小通道。
“兩位過路人,還需在名冊上填寫籍貫名字才能過去。”
牧大四處找了找,看到在旗杆旁還有個存錢的箱子,箱子上麵有本非常厚的“張鄉關冊”。
走過去翻開一看,上麵記錄過往買路人無數,直翻到最後幾頁才有空白。於是拿起旁邊毛筆,用氣哈了哈,潤過墨汁寫下:渝州牧大、渝州牧小。寫完丟下筆越過拒馬朝張莊走去。牧小臉上似乎還有怒色,但也跟著過橋。
等牧大牧小走遠了,趙麻杆、周狗兒、牛莾娃等九人圍著李什長,眼睛瞪得銅鈴似的。
“看什麼看?他娘的幾個狗東西,眼睛全鑽錢眼了。今天的剿匪稅收齊了嗎?”
眾人不尷不尬一陣,無奈之下繼續挨著凍,默默守著橋頭,目光看向東方,期待再來一隻肥羊。
“你們啊,還是要注意點,能講道理就別亮刀子。就剛過去那兩人,憑我的感覺,看似麵上和善,但絕不是好相與之人。特別是那個矮胖子,目露凶光隻差動手了。所以,做事說話要看人下碟,注意分寸。別錢沒收到,小命卻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