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近鄉情怯(1 / 2)

“路昶,你還在怪我?”

“摸摸摸。”

“嗯。還在怪我。也是,本來你有三次大展身手、大殺四方的機會,讓我給製止了。”

“摸摸摸。”

“一次在東升橋。我們可以不交剿匪稅直接闖過去,由你出手收拾那幫壞人。但我製止了你並給了兩百文剿匪稅。”

“第二次在茶館。看到民團的人欺負夏老頭時你就想出手了。其實我當時也準備出手了,不是見他跟我同宗同源同姓夏才出手的。我是覺得張莊的這幫民團真不是東西,光欺負老實人嗎?”

路昶撇了撇嘴:“摸摸摸。”

“第三次還是在茶館。當你看到青狼山土匪濫殺那些手無寸鐵的平民百姓時,你要跳下去滅了這幫土匪。”

“摸摸摸。”

“我製止你的原因很簡單。臨下山時,你那便宜師傅怎麼說的,叫你一切行動必須聽我的。你難道忘了嗎?因為你師傅知道你的脾氣暴躁,手中沒輕沒重的,容易惹出事非。叫我行走江湖時好好照顧你。其實根源還有句話:道不顯世、術不傷俗!意思你明白嗎?”

路昶鄙視著眼前這人,隻說了兩個“摸”字。

“哎,看來你還是不明白‘道不顯世、術不傷俗’的意思。就是說不管我們學了什麼道術法力,或者其它高明武藝,都不能對塵世間的平凡人使用。犯了就是有違天道,就會轟隆隆,天降五雷來滅你,看你怕不怕?”

“摸!”路昶吐口水。

“你看我,就因為‘道不顯世、術不傷俗’的天地規矩擺在那裏,我出手後馬上受到反噬。隻因為我沒有直接殺人,又沒有大傷天和,故而天雷不會打我。”

“摸!摸!”

“行走江湖,自保第一。這是江湖經驗,這是我師傅傳給我的原話。比如說,我們之前用牧大、牧小的化名,還不是最大程度的保護好自己,免得給家人、師門帶來潛在隱患。在張莊,我不讓你出手,也是同樣的道理。”

“摸。”

“你還不信?那我隻好叫追風過來作證了。”

原來在張莊露麵化名為牧大、牧小的倆人正在鬥氣。隻因夏牧阻止了路昶的行動,於是這路昶心裏生了怨氣,居然耍起脾氣來。

夏牧見路昶不信,將右手大拇指、食把放進嘴裏,吹了個哨聲。然後兩人抬頭,就看到從天空中撲過來的一片黑影。

兩人也不害怕,站在那裏更沒動下。隻見那黑影起來越近,徐徐降在兩人麵前。

粗看是隻渾身黑褐色,頸羽毛尖呈柳葉狀,尾羽堅硬如鐵的怪鳥。細看之下覺那怪鳥十分雄壯凶猛。它的眼、嘴和腳皆為淡黃色,特別明顯的是鳥嘴如鷹,喙銳利而鉤曲;雙眼圓睜目光敏銳;有四個足趾,三個在前一個在後,足趾頂端長的爪尖利如刀。

“追風,你說,我剛給路昶講的那些道理,是不是靖明師叔親口對我說的?”

那怪鳥歪了歪身子,點了點頭。

“我說吧,我怎麼會亂講?我不讓你去殺人,那真的是在避免你犯下殺劫。”

怪鳥認真地看著夏牧,不見點頭。

“摸摸。”

“我說,追風,你又是什麼意思?難道你跟路昶一樣,也怪我不去救人?”怪鳥轉過身去不理他。

“哎!沒想到連心思單純的追風也埋怨起我了。我也想救他們啊,但我也很為難。你們兩人給我好好想想,本來我這次回家是看望父母的,根本不想惹事上身。連那兩百文的剿匪稅,我都願意交,就怕以後給家裏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就算如此,我最後也還出手了,讓那幫毫無人性的土匪被毫無人性的民團給砍了,這應該算我出手救了張莊百姓吧?而且我還被牽扯到這張莊劫運中去了,更犯下了殺孽。”

怪鳥仔細想了想,再點了點頭,表示認可。

“摸。”路昶也表示認可。

“那你們倆跟還我生怨氣?”

“摸摸。”

夏牧也不生氣,隻轉過身來向北看去。隻見越北,視線裏看到的地勢呈台階狀漸漸抬升,最後被一座下半身漆黑,上半身雪白的怪獸,不,是一座橫亙如屏的大山截斷攔住。那大山半腰以上,全是積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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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牧指著遠山:“路昶、追風,我們走吧。”說完沿著沒膝草徑往村道走去。

那隻怪鳥雙爪一蹬、雙翅一展,如一朵黑雲,衝上天空再轉了一圈後,跟在兩人頭頂如風箏般盤旋飛著。

“路昶,看到沒,前麵那座大山的半腰處,就是我老家屏山村了。”

“知道我家村子為什麼叫屏山村嗎?你肯定不知道。以前朝廷為調整疆域區劃,派官員督造輿地圖。這些官員根據山川河流、城鎮地物取名劃界。我們村以前叫上夏源村,而我們現在這個村叫下夏源村。但下夏源村名字聽起來別扭拗口,幹脆將我們村改名叫屏山村。其實我們村才是真正意義的夏江水源地,又以夏姓為主,在此聚居少說上千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