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是一場讓人有些窒息的采訪,文夢冉問了些關於袁莉打工那家磚廠的一些基本信息之後,結束了采訪,袁莉卻遲遲不肯走,想要見成隊長。
文夢冉隻得把成隊長從外麵又請了進來,袁莉哭哭啼啼,苦苦哀求成隊長幫她給家裏的姐妹帶話,幫她請個律師,成隊長安慰了她幾句,高聲喊了管教,袁莉才一步三回頭地進去了。
文夢冉看訊問室的門關上了,才問了成隊長:“她們家不願意給她請律師嗎?”
成隊長苦笑著搖搖頭:“她女兒不願意,說是她媽把她爸殺了,她去替她媽請律師,就是替殺人犯辯護,她那些姐妹倒是答應了,但是也一直沒有人來接洽,我前天打電話還問過,聽那個話裏的意思,好像是要她申請法律援助的律師。”
就連薛峰都跟著歎了口氣,連路北岑這種剛入行的編導都大概知道,刑事訴訟,辯護費不會太低,可靠法援這樣的事,要是碰到負責任的法援律師,那算是運氣好,要是碰到那種隻為了完成法援任務的律師,出庭就是走個過場,也就是個一聲歎息了。
文夢冉把筆記本塞進包裏,輕聲道:“希望她運氣好點。”
成隊長笑了笑道:“也不用那麼悲觀嘛,要相信公訴機關和審判機關,會給與公正的裁決的。”
文夢冉搖了搖頭道:“無論是死緩還是無期,又或者是十幾年刑期,對於袁莉來說,下半輩子都相當於交代在裏麵了。”
“如果她說的這些都是真的,那她這一輩子早就交代掉了,在裏麵起碼不像以前那樣總是擔驚受怕的。”路北岑感慨道。
“基本上沒有太多水分,她說的這些,和我們昨天采訪別人的內容,大多是能互相印證的。成隊,能帶我們去一趟袁莉打工的那個廠子嗎?”
“行啊,沒問題,那咱們走吧。”成隊長揮了揮手道。
幾個人一邊往外走,文夢冉一邊問:“成隊,她廠子裏那些同事,你們當時做過詢問嗎?”
成隊點了點頭:“都問過,和袁莉說的情況沒有什麼出入,都覺得她挺可憐的。”
“昨天我們去了一趟袁家集,袁強他們家的人,好像現在更關心的是那個廠子拆遷的事情,那個情況屬實嗎?”文夢冉又問道。
“這個還真不知道,那一片反正沒有哪裏在動遷的,他們說的那些,都是些小道消息,而且他那個廠的地皮到底怎麼算,還是個很複雜的問題,不過這些我們也管不著,我們隻能是根據實事來做調查。”
“那要是袁強因為覺得自己要一夜暴富了,想甩掉袁莉,和外麵那個女的結婚,結果袁莉把他殺了,然後拆遷的事又是個烏龍,那這個動機不是有問題嗎?”路北岑弱弱地問道。
文夢冉搖頭道:“袁莉殺袁強,本質上還是因為不堪袁強對她的家暴,再說袁強是不是真要和袁莉離婚,這好像是個孤證,法官采不采信,都是未可知的事情,所以說袁莉得有個好律師啊,這裏麵還是有可打之處的。”
成隊長此時卻沒說話,這些細微之處,他們肯定也是很注意的,沒有形成證據鏈的事,一般不會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