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秀梅翻了個白眼說:“你以為營長是大白菜,割了一顆還有一顆?還介紹個營長,你可真行!”
“那……沒有營長,介紹個副營長也行啊。”副營長工資雖然低點,但家屬也能隨軍。
這要不是自己兒媳婦,張秀梅都不稀得搭理陳芳,但現在,她隻能耐著性子說:“你覺得方亞蘭都能因為怕靜靜搶她風頭這種事了,她還能給靜靜介紹對象?”
陳芳毫不猶豫地說:“她不答應咱們上她家鬧去啊!”
“上門去鬧?你打算怎麼跟人鬧?威脅說她要不給靜靜介紹對象,你就把她做的那些事宣揚出去?還是跟他們打一架,撒潑耍賴說不給靜靜介紹對象就不走了?”
張秀梅本來就心情不好,再看陳芳不停點頭,表情看起來很讚同她的提議,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你給我閉嘴吧!真要這麼幹,靜靜以後還做不做人了?咱們老林家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陳芳心說名聲算什麼啊,像方亞蘭,前段時間誰提到她不搖頭歎氣?現在知道她處了個營長,說起她語氣都羨慕壞了!
但陳芳沒敢把心裏話說出來,隻嘀咕說:“那靜靜的婚事怎麼辦?”
張秀梅可不會覺得兒媳婦是在擔心閨女,冷著臉說:“我之前就說過了,靜靜的婚事不用你管,怎麼?才過半個月你就忘了?”
“那我怎麼都是她嫂子,關心一下總沒錯吧?”陳芳當然沒忘,她當時還發誓以後不插手林靜的婚事了,但這不是此一時彼一時嘛。
張秀梅沒感受到陳芳的關心,沉著臉說:“用不著你關心,我還是那句話,你趕緊給我收起那些小心思,不然出了事我讓你卷鋪蓋滾蛋!”
又是這句話!
陳芳心裏氣得不行,偏偏她知道林衛東是個不中用的,爹媽說啥是啥的人,如果張秀梅真發狠讓她滾蛋,她男人還真攔不住,隻好憋著氣說:“媽你幹嘛把話說這麼難聽啊,我又沒打算做什麼。”
“沒有最好,”張秀梅冷笑,“話說得難聽,總好過拖得事情難做。”
……
因為談得不太愉快,陳芳三兩口吃完飯就回屋了,為了表示自己的憤怒,她進屋時門板甩得哐當響。
張秀梅倒沒太生氣,隻是扯著嗓子喊了句門壞了讓他們夫妻倆自己修就算了,反把屋裏的陳芳氣得大喊大叫起來。
不過等裏麵的聲音消停下來,張秀梅還是長長地歎了口氣。林靜看在眼中,抬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有心想說幾句安慰的話,但話到嘴邊又覺得不合適,最終隻抿了抿唇說:“您坐著,我來洗碗。”
說完,林靜碗盤都壘起來,端著起身走出去。
張秀梅則看著泛著油光的桌麵發呆,剛才看似是她壓倒了陳芳,把她的小心思按了下去,可念頭一旦起來,哪那麼容易打消呢?
陳芳這個人,是徹底指望不上了。
……
林靜洗完碗後順手把自己和她媽的衣服也給洗了,等晾好衣服,她拿著空盆回到家裏,照舊拴好門鎖進屋。
張秀梅還跟以往一樣,靠著床頭做針線活,聽見聲音她抬起頭問:“衣服洗好了?”
“洗好了。”林靜回答說,走到床邊坐下。
見閨女欲言又止,張秀梅問:“因為你嫂子的話不高興?”
“沒,我有件事想跟您說。”林靜搖頭說。
“啊,你說。”張秀梅放下手裏的活,抬頭看著閨女。
林靜並不是很內向的性格,之前張秀梅跟她說起相親的事,她也沒怎麼害羞過。但這次跟以前情況還是不一樣,以前是她媽說她聽著,這是頭一回由她告訴張秀梅,她要相親這件事,一時間就有點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見閨女不說話,張秀梅問:“怎麼了?不太好說?”
“沒有,”林靜搖頭,笑了笑說,“其實也不算什麼大事,就是下午婦聯周主任給我介紹了個對象。”
“周主任?”張秀梅有點意外,問,“她介紹的什麼人?”
林靜想了想說:“其實也不完全是周主任介紹的,還有個介紹人,是駐地家屬院的婦聯主任,姓黃,說是湖陽駐軍師長的媳婦。”
張秀梅就是個普通工人,這輩子接觸過的最大的幹部就是製衣廠廠長,乍然聽說師長媳婦要給自己閨女介紹對象嚇了一跳:“她怎麼認識你的?給你介紹的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也不太清楚,工會王幹事說是她是通過聯誼會知道的我,”林靜說著頓了頓,“黃主任介紹的人是當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