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啊,當然要去。”見林靜不吭聲,周燕紅連忙說,“老話說得好,飯後走一走,活到九十九,吃完了就該多出去轉轉,小林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林靜抬頭看了眼紀明鈞,緩緩點頭:“是。”
……
因為紀明鈞中午的表現,就黃月琴個人來說,她是願意讓兩個人獨處的。
但她又一想,結婚是一輩子的事,如果兩人不合適,就算她現在攔著兩人獨處,他們稀裏糊塗結了婚也未必能過好日子。既然如此不如讓他們自行接觸,好的壞的婚前了解清楚,最後是分是和他們自己說了算,也省得浪費時間。
想開之後,黃月琴就不打算繼續跟著他們,跟紀明鈞說她先回去了。周燕紅則是巴不得他們獨處,看黃月琴都走了,麻溜找理由離開。
她們走後,紀明鈞問:“公園怎麼走?”
林靜麵露驚訝:“您沒去過嗎?”他軍校畢業就來了湖陽,在這邊也待了好些年了吧?
“我工作比較忙,很少出門。”紀明鈞解釋說。
林靜哦了聲,往右邊指了指說:“往這邊走。”
可能是過了下班高峰期,路上的人比林靜來的時候少了很多。經過供銷社的時候,她往裏看了眼,靠門櫃台裏的售貨員正撐著胳膊打瞌睡,顯然也沒什麼顧客上門。文化宮裏倒是比剛才熱鬧,外麵多了幾個孩子在玩遊戲。
林靜突然開口:“其實那天晚上我心情很不好,外麵很黑,還有蚊子,我脖子還被咬了好幾個包。”她說著偏過頭,指了指自己的後脖頸。
隨著她的動作,紀明鈞的目光落在她的脖頸處。
時間已經過去一星期,她脖頸處被咬的包早已經消了,陽光照耀下,紀明鈞隻看到她粉白的膚色,因為偏過頭時脖頸不自覺拉長,底下青色血管更加清晰,也讓她看起來更添幾分脆弱。
但紀明鈞知道這隻是他的錯覺,眼前這姑娘,外柔內剛。
紀明鈞思索的時候,林靜已經繼續說了下去:“後來進了禮堂,我的心情就更不好了,因為答應幫我借衣服的同事正在和別人說話。”
“然後呢?”
“然後我就走了。”林靜又看向紀明鈞,說,“但那天晚上我心情很好,你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
“因為遇到了你啊。”林靜唇角翹起,轉頭往前看去,“雖然那個夜晚有個糟糕的開始,但因為你的幫助,過後我每每想起來,心裏都會覺得很溫暖。”
紀明鈞喉嚨微動:“對我而言,那也是個美麗的夜晚。”
說話間,兩人到了湖陽公園,林靜領著紀明鈞邊往裏走邊說:“今天是工作日,公園裏人少,到周日這裏會更熱鬧點,有風的時候還有人來放風箏。”
從公園大門進去,裏麵是一片寬闊的空地,地麵上鋪著青色的磚塊,應該常有人打掃,地麵看起來很幹淨。空地中間是圍起來的圓形花壇,花壇中間有一棵古樹,長得枝繁葉茂,在陽光下撐起一片綠蔭。
圍著花壇有幾張長椅,應該是供遊人休息的,不過林靜他們剛吃飽,就沒坐下休息,而是繞過花壇,順著左邊的沿湖小路往前走去。
走了大概七八分鍾,兩人麵前又出現一張長椅,長椅麵朝湖心,很適合看風景,於是他們選擇了坐下來。
“以前這裏還沒修建成公園的時候,我和我哥常來這裏玩,春天湖邊毛針多,夏天我們帶著盆來打蓮蓬,秋天溝裏螃蟹正肥,等到了冬天,我們會把幹蘆葦收集起來,留著烤紅薯和糍粑。”說到這裏林靜低下頭,“不過那都是以前的事了,這裏建起公園後,我們也大了,就不怎麼過來了。”
紀明鈞沉吟片刻,說:“我小時候不捉螃蟹,覺得沒多少肉又費柴火,我們掏鳥蛋,這個頂餓,七八顆就能填飽肚子,還有魚,燉一鍋魚湯能喝兩三天。那時候我還捉到過一隻兔子,應該是剛出生的,很小的一隻,沒多少肉,我就把它養了起來。”
林靜側目問:“那你把它吃了嗎?”
紀明鈞搖頭:“沒有,剛開始我每天喂完兔子,都盼著它能多長點肉好讓我一頓吃個飽,結果真到宰兔子那天,我下不去手了。”
林靜噗嗤一笑,引得紀明鈞朝她看來,這讓她有點不好意思,伸手捂住嘴巴,隻露出一雙帶笑的眼睛與他對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