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
馬蹄旋春泥,翻轉疾馳。
“急報!”
“我要見曹彰公子。”
騎士喘著粗氣,直貫入長安巍峨的城門,一路暢通無阻。
“何事如此急切?”曹彰威聲喝問。
“魏王晏駕,天下即將大亂。”
騎士聲音低沉,卻帶著千鈞之力,轟然撞擊曹彰的識海,幾欲魂飛魄散,仿佛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什麼?”
“這絕對不可能,我父王他……父王他……”
曹彰心緒恍惚,露出震撼的神色。
“魏王晏駕,蔣濟、司馬懿秘不發喪,是為了讓曹丕繼承魏王之位。”
“等到一切塵埃落定,恐怕才會通知公子。”
孫衝突然插話,為曹彰分析了目前的局勢。
他是曹彰夫人孫氏之仆,隨著孫氏陪嫁到曹家。由於他心思細膩,便被安排照顧曹彰的起居。
曹彰之妻孫氏為江東孫賁之女,孫賁是孫權和孫賁的堂兄。
孫堅戰死的時候,是孫賁統領孫堅部眾扶送靈柩。
官渡之戰時,曹操急需拉攏江東,便與江東孫氏結姻親。
曹仁之女嫁給了孫策的弟弟孫匡,曹彰則迎娶了孫賁之女孫氏。
這也是曹操與袁紹決戰,江東孫策保持觀望態度的原因之一。
曹彰也是聯姻的棋子,與江東有一定的密切關係。
魏王曹操一死,曹彰瞬間六神無主。
他麾下沒什麼重要的戰將,以及謀士,完全憑借著自身的一腔孤勇,建立了滔天功勳。
和曹植、曹丕完全不同。
但曹彰有一個天然的優勢,他在軍中的威望,是曹操所有兒子中最高的。
此次負責鎮守長安,麾下擁兵十萬,俱是精銳。
麵對美味的誘惑在前,曹彰又有足夠的實力,他怎麼可能不動心。
“混賬東西!”
“父王晏駕此等大事,竟要靠外人通知我。”
“蔣濟、司馬懿之徒,到底有沒有把我放在眼裏?”
曹彰怒發衝冠,急得左右踱步。
他奉魏王之命,坐鎮關中。現在魏王已逝,他到底該怎麼辦?
“公子,當務之急,是為魏王奔喪,此乃人子之道。”孫衝一語驚醒夢中人。
“對。”
“我不能繼續待在長安了,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
曹彰即刻命人準備車馬,準備趕往鄴城。
“公子,您就這麼回去?”孫衝震驚道。
“那還能怎麼樣?”曹彰反問一句。
“您坐擁十萬兵馬,世子怎麼可能不忌憚您?”
“您這一去,必然會成為階下囚。”
孫衝的話,狠狠地震驚了曹彰。
“他……怎麼敢?我們是親兄弟啊!”曹彰臉上露出惶恐的神色。
“曹植公子也是世子的親兄弟,如今他下場如何?”
嗡!
曹彰渾身一震,腦袋渾濁一片。
“那我該怎麼辦?”
“當率十萬精兵,前往洛陽駐紮。魏王的靈柩仍然停留在此,說不定還能趕得上。”孫衝沉吟道。
“善!”
曹彰立即放棄長安的防禦,率十萬大軍浩浩蕩蕩地奔喪。
滔滔聲勢,足以鎮壓一切。
曹彰軍遮洛陽,收到了一封神秘的來信。
竟是江東孫權的密信。
“公子臨戎卻敵,橫行燕代,威懾北胡,有功於魏之社稷。”
“今魏王薨於外,天下惶懼。公子何必委身於世子曹丕,當建大業,與江東遙為呼應。”
“若公子有一爭之心,權願竭力相助!”
曹彰大喜過望,詢問送信之人,卻隻被告知這是過往客商。
他心中雖有疑慮,卻沒有深思。
“我麾下有十萬精銳,又有江東作為依托,何愁大業不成?”
曹彰心潮澎湃,驅使大軍要入洛陽。
“先王的璽綬何在?”曹彰裹挾十萬虎銳之勢,壓迫群臣。
沒想到卻被諫議大夫賈逵當頭一棒,打得嗡嗡作響。
賈逵性格剛烈,能堅持大義,不畏生死。
他當著三軍的麵,訓斥曹彰道:
“太子在鄴,國有儲副。先王璽綬,非君侯所宜問也。”
曹彰臉上掛不住了,卻沒有足夠的膽氣殺賈逵。
局勢陷入僵持。
遠在鄴城的曹丕,也收到了消息。
“父王殯天,子建既不來奔喪,也沒有喪表送來。”
“子文更絕,他倒是想來,卻帶著十萬精兵。”
“這是要置我於死地啊!”
曹丕決絕的眼眸,綻放出淩厲的神采,他望著司馬懿,攝人心魂。
“王上何須驚慌,曹彰此人空有大誌,腹中絕無良謀。”
“懿願往洛陽,為王上擒下此人。”
司馬懿略一拱手,神態自信、傲然。
“先生需要多少兵馬?”曹丕恭敬地詢問道,臉上露出一絲喜色。
“吾一人足以。”
在曹丕震撼的目光下,司馬懿徑直離開,快馬加鞭趕往洛陽。
曹彰得知司馬懿前來,親自接見,威喝道:“曹丕是派你來,向我問罪的?”
“在下,是來勸君侯回頭的。”司馬懿袖袍一揮,一股昂揚的自信蘊藏在眉宇之間。
“司馬懿!”
“吾有十萬精兵,鄴城不過一萬守軍。隻要吾一聲令下,大軍即可踏過大河,一舉攻破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