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又忙了半個時辰,把店裏收拾幹淨,魯三兒留下睡店裏,李堇和季言安一起回家。
路上,月色撩人。
兩人誰也不說話,慢慢走著,月光從身後打過來,兩人的身影映在地上,交疊在一起。
一個醉漢跌跌撞撞地從對麵行來,季言安連忙攬住李堇,將她送往裏側,李堇拍開他的手,一聲不吭地繼續向前走。
季言安心底有幾分不安,快走幾步追上李堇,撈起她的手握住。
李堇甩開,他又去握。
重複幾次。
“堇娘,我錯了,你別生氣。”季言安也不知怎的,福至心靈,蹦出這句話來。
手沒有再被甩開,季言安心口一鬆,緊緊握住。
兩人踏著月光回家,言平已經回來了,渾身是汗,手軟腳軟,哀怨地看著他大哥。
“大哥,你能不能別氣我師父了?我晚上差點被練得路都走不了了。”
懶得理倒黴弟弟,季言安現在一心隻想哄小娘子。
晚上,也不知是不是看出他們鬧別扭了,陶氏早早就說要睡了,熄燈打發他們都回房。
李堇洗了頭發回房,季言安眼疾手快扯過毛巾,來到她身後。
“我幫你絞。”
李堇不回話,季言安默認她同意了,輕輕給她絞著頭發。
雖然他也不明白,明明是李堇給她醋吃,為什麼最後還得他來哄她?
但是他縝密的邏輯已經判斷出來,不好好哄,他會死得很慘。
吹熄了燈,李堇乖乖躺著,也不跟以往一樣掛季言安懷裏睡了。
季言安心裏空落落的,側身麵向李堇躺著,李堇也隨著他側身,往裏側翻去,拿背對著季言安。
月光姣姣,灑落進來,透過月光看著李堇纖弱的背影,季言安心口酸澀得很。
好吧,吃醋吧,鬧脾氣吧,現在把娘子惹毛了,哄不好了怎麼辦?
季言安在腦中回想了無數年前他爹是怎麼哄他娘的,沒有結果。
挪動了下身子,湊近李堇,從身後輕輕地擁住她,將李堇整個人帶到他懷裏窩著。
“幹嘛?”李堇啞著嗓子問。
“冷。”
這是什麼神奇的理由,李堇撇撇嘴,猶豫了一下,要不要放他一馬算了?
“堇娘,我隻是有點難受。”
身後,季言安悶悶地在她耳朵上方呢喃道:“你跟楊泓坐一起,坐那麼近,還一起吃豆花。”
一說起當日情景,季言安越發委屈,“你還把手給他牽。”
“那你就凶我?”李堇氣呼呼地轉身,和季言安麵對麵。
“我沒凶。”季言安不承認。
“不過是坐一起而已,會怎麼樣?再說他隻是扶我的手而已啊!”
“他還撩你頭發。”想起這個畫麵,季言安就氣得眼底發紅,怒氣上升。
“頭發吹到嘴巴上了,沾到豆花了。”
“你不能自己撩開?”
“我手裏端著豆花,我哪有手?”
“那就能隨便讓男人撩你頭發,你是不是忘了,你是有夫之婦?”
季言安聽著李堇這麼不以為然的樣子,怒氣更盛了,摟住李堇腰間的手緊緊扣著,“還是你從沒把我當成相公?”
“李堇,你當我季言安是死人嗎?”
“你是怎麼上車轅的,是不是他抱你上去的?”
“不是……”李堇聽著季言安語氣越發惡劣,有點害怕,她好像激怒他了。
透過月光,季言安看著眼前李堇微微撅起的朱唇,嘴若含丹,唇似綻桃。
那一日,她的發絲就是這樣飄到唇上,被楊泓撩開掛到耳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