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是家母和家祖母。”崔敬一歎了口氣,有些悲傷。
他也不希望讓她們傷心失望。
他本來以為,他隻要常回家看望家人就可以了。
哪知道,母親會說出那麼決絕的話,祖母又那樣說自己。
李堇點頭表示明白。
“令堂和令祖母,不能接受的應該不是你長居南離,偶爾歸家探親。”
這是古代,車馬慢。
像這種世家大族,不管是出仕還是外放,遊學還是遊玩,家中子弟幾年回一次家太正常了。
崔敬一的母親和祖母,不能接受的不是他久久才歸。
而是,用心養大的孩子,竟然為了一個女子長居異國。
她們感情上,接受不了罷了。
“崔公子,我這法子呢,很簡單,您細細聽我道來。”
季言安聽著自家堇娘在那嘰裏咕嚕的指點,崔敬一安安靜靜地聽著。
慢慢地,崔敬一背挺得越來越直,看向李堇的眼裏是滿滿的驚歎。
季言安又自豪又驚訝,他家堇娘這小腦袋瓜裏,到底裝著什麼啊?
這完全無解的局麵,原來化解起來,竟是這麼容易嗎?
崔敬一此時,心情異常複雜。
原來如此簡單便可。
那他這幾年的糾結,不是顯得自己傻得透頂嘛?
崔敬一不由得羨慕地看著季言安,得妻如此,真真是羨煞旁人。
隨即,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那個溫柔又心善的姑娘。
他也何其幸運,有這樣好的女子互相傾心。
朝李堇和季言安拱拱手,崔敬一匆匆離去。
季言安轉頭和李堇相視一笑,兩人都知道,崔敬一定是去找裴清清了。
“我送你回去。”
季言安這話,讓李堇一愣。
“不用了吧。你還要去書樓。”
“就當消食。”
季言安執意要送,李堇拗不過他,隻得順從地讓他牽著她出了暖閣。
小院外,李堇目送季言安帶著葛楊般樂回山上去,一臉迷惑。
她送飯給他,他吃完送她回來,又自己回書樓。
那她送飯的意義何在?
季言安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他是很理智的人,每走一步,都在他算計之內。
但是剛才為什麼執意要送堇娘回小院,他也不知道答案。
但是,他的心卻很滿足,雖然他也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
崔敬一將李堇的法子告知了裴清清,讓她安心後,才回了客院。
書寫了一封書信,讓人快馬送回了西巽給他祖父。
“孫兒決意求娶清清回西巽,婚後會住家中,不定居南離,請祖父告知祖母、母親知曉,請為孫兒籌辦婚禮、聘禮。”
崔大學士看著手中的信件,將信將疑。
“裴信那愛女如命的樣子,可不像會答應女兒遠嫁的,敬一這孩子,在發什麼夢?”
自老頭子拿到信,就在那發癔症,也不說說裏麵說啥了。
崔老夫人忍了又忍,終是忍不住開口問道:“敬一來信了?說什麼?”
堂下,崔夫人也忍不住關注著公公拿信的手。
那日跟孩子說那樣狠的話,她回頭想想也很後悔。
可是那孩子實在狠心了些。
她生他養他,他竟為了女子棄她這個母親而去,崔夫人實在是過不了心裏那關。
“敬一說,讓我們為他備好聘禮、婚禮,他要迎娶清清那孩子回西巽。”
“回西巽?”
崔老夫人和崔夫人異口同聲地問道,她們沒聽錯吧?
崔大學子木木地點頭,告訴老妻和兒媳,她們確實沒聽錯。
“還說,往後居於崔家。”
“真的?”
兩婆媳欣喜若狂,崔老夫人一把扯過書信,崔夫人靠著婆婆的肩看著信,兩人反反複複讀著上麵那兩句話。
“要娶回來,不長居南離。太好了,太好了。”
“準備婚禮,準備聘禮。快快,快去準備。”
“一定要準備一場盛大的婚禮,清清那姑娘可是裴大儒的獨女,可不是一般姑娘,咱們敬一能娶到清清,那是祖上保佑。”
“好好,我去準備。”
“還有,絮兒那孩子,快快,快讓人去把她接回來,先送回柳家。”
免得來搗亂。
崔夫人聞言急急忙忙地吩咐人去南離接柳絮兒。
那日柳絮兒偷偷跟上,她也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