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乍起,吹起兩輛馬車的車簾。
離傾城轉頭望出去,正好看到擦肩而過的另一輛馬車裏同樣轉頭往外望的女子。
兩人四目交接。
窗簾複又遮上,阻斷了兩人的視線。
離傾城皺了皺眉,那馬車上的女子,莫名有些眼熟。
隨即,又把心思丟開。
那女子長相不如她貌美,無須在意。
李堇保持轉頭的姿勢沒有動,若有所思。
“怎麼了?”
季言安跪坐在蒲團,伏案作文,沒有看到窗外的車馬。
“剛才有輛馬車,好像是要去晉安的。”
“嗯?”那又怎麼了?
“車裏有個女子,看著很眼熟。”
但是李堇很確定,沒有見過此人。
畢竟,她穿越到南離,不過半年光景,見過的人都是有數的。
那女子,頭麵貴重,衣飾華麗,一看就是養尊處優的千金。
季言安沒有忽略李堇的疑惑。
“會不會是跟嶽母大人有關的人?”
“她最親的不是兩位養兄嗎?”
並沒聽說元後娘娘有血緣至親。
“到京城,我們再多留意,堇娘,你最好帶上麵紗。”
季言安不太放心,堇娘的身世牽扯的人都位高權重,萬一有誰認出她,心懷不軌,就要命了。
李堇點頭,讓青葉翻找出麵紗來。
季言安撩開車簾,看了看外麵,般樂縱馬靠了過來。
“姑爺,就要出晉安地界了。”
季言安看了看外麵寬闊的官道,“吩咐大家,打起精神來。”
“是,姑爺。”
很快,他進京的消息就會傳到幕後之人的耳中。
那人,一直意在阻他科舉入仕和進京,絕不會放任他趕考的。
“這次提早了十日出發,做足了準備,帶足了人手,我就不信,還能落入那人的套中。”
李堇安撫著季言安。
季言安點頭,勉強扯出一抹笑。
就要進京了,離爹被殺的真相越來越近,他心底,很難平靜。
……
一處燈火通明的殿中。
主座上的人,不怒自威。
下方,一個年近五十,頭發斑白的人,低頭恭恭敬敬地立著。
“主子,收到晉安來的消息,狐狸崽子上京了,已經出發兩日了,此時怕是出了晉安地界了。”
一隻掐金絲的琉璃杯被上方的人重重砸下來,落在老太監身上,又滾落在鋪了厚厚地毯的地上。
竟是沒有碎裂開來。
“告訴你那義子,那小崽子要是進京,讓他提頭來見。”
“主子息怒。”
老太監跪伏在地上,瑟瑟發抖。
“滾出去。”
老太監退到殿門口,上方的人又出聲道:“不能殺他。”
“老奴記住了。”
老太監出了大殿,繞過了幾條陰暗的甬道,到了另一處殿中。
“崔訴,要麼提著那人的右手來見,要麼你提頭來見,自己選一個。”
“義父放心,孩兒不會失手。”不就是一介書生。
“多帶點人,別大意。”老太監不放心地交代道。
之前明明那狐狸崽子一直在掌控中,這半年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屢屢讓他鑽了空子,竟有些直上青雲的架勢。
他能理解主子的顧慮,當初弄死季無畏是天時地利,就這樣,還是惹來許多懷疑。
季無畏那樣的狐狸,絕不會甘心赴死,很可能將主子的隱秘,留給他兒子。
絕不能讓他進京,他若進京,很多瞞下的陳年舊事,就會被揭開在陽光下。
屆時,第一個曬死的一定是他,下一個,就是他主子。
……
“主子,我們就在前方的縣城宿夜可好?”
般百驅馬靠近,隔著車窗問李堇。
“日頭還未西斜,怎麼這麼快就入住?”
李堇看了看外頭的天光,此時頂多下午三點鍾的模樣。
般百道:“過了前麵的縣城,再到下一個縣城就太晚了,不安全。”
“那就在前方的縣城,找個客棧入住吧。”
安全第一。
馬車剛進了城不久,李堇就聽見外麵一陣喧鬧,那車也停了下來。
“青葉,怎麼回事?”
“東家,我去看看。”
青葉也不知道前方怎麼了,利索的下了車轅,擠到前方。
很快,就轉身回來,對著李堇道:“有個不要臉的碰瓷,非說我們的馬撞了她弟弟,要我們賠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