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未到季家,就在路上碰上季言安,隻得先把他請回府衙了,那民女還得再跑一趟季家。
“先別去提那民女,這事不對,咱別成別人手裏的槍了。”
王大人在京兆尹這個職位上,深耕了二十載。
自聖上登基,他便上任。
這二十年來,雖然升也升不上去,但是別人,也拉不下他來。
靠的就是他一向的謹慎。
“那,外麵那婦人,可要先提進來?”
這樣鬧也不像話。
王大人順著自己的山羊胡,沉思片刻後,還是覺得靜觀其變。
“不用,讓她鬧吧。有人鬥法,我們隔岸觀望即可。隻要不錯手或者順手,把我們給拖下水,讓她潑幾滴髒水又能如何?”
王捕頭恭敬地看著王大人,點頭稱是。
他對這個堂叔的行事,一向佩服得緊。
……
李堇沒有急著去衙門,她在等消息。
一盞茶喝完,雲六雲七相繼回來了。
“石小滿的堂叔和堂嬸,一早去京兆尹擊鼓,狀告姑爺當街傷人,強擄民女。”
“姑爺呢?”
“姑爺到了府衙了,樂公子和雲三跟著,主子放心。”
般百般樂是般總管的義子,所以雲衛稱一句樂公子。
李堇這才稍稍放心,後日就要入場了,這背後的人,真會挑日子。
“石小滿呢?”
“人還在小院中。”
“讓雲大帶兩人過去幫雲五,看緊了。”
“主子,我們現在要去府衙嗎?”般可問道。
“讓我想想,般可,我總覺得不對。”
李堇有點躁意,明明石小滿在她的把控下,可是她總覺得忽略了什麼地方,心頭煩躁得緊。
當街傷人,頂多賠點銀子。
強擄民女,這頂帽子要扣實在季言安頭上,也沒那麼容易。
就算扣實了,也不過一句誤會,把人放了就是。
憑這兩條,攔不住季言安科考的。
那幕後人究竟在布什麼局?
……
京兆尹對麵,酒樓包間。
一個二十來歲男子,頭發梳得齊整,一絲淩亂的發絲都沒有,上戴一個金冠。
一身精致的錦袍,腰上的衣帶上,嵌著幾顆鵪鶉蛋大的翡翠。
端是,富貴逼人。
他一落座,身旁的小廝立馬上前,從自帶的包裹裏,取出一套純金茶具,擺在他麵前。
男子時不時掃一眼府衙前的鬧劇,一派悠閑。
包間的門被輕輕敲開,一個提劍的護衛閃身進來。
“卓公子,崔八那邊安排人去請苟員外請願公審了,您放心便是。今日那姓季的,定然聲名狼藉,吃不了兜著走。”
卓公子似笑非笑地睨了男子一眼,聲名狼藉?
崔姓的這些武夫,哪能知道他卓爺的手段。
府衙門口的鬧劇,隨著苟員外的到來,草草結束。
兩刻鍾後,衙役出來宣布,這案子,將馬上公審。
王捕快帶著一隊捕快,往梧桐街季家而去。
卓公子這才對男子道,“去,告訴崔冼,可以放狗出籠子了。”
男子連忙領命出去,躍上了屋頂,一個綠色的令箭發出一聲尖嘯,竄上高空,拉出一條長長的綠痕來。
……
季家正廳。
“主子,京兆尹宣布公審……”
雲七最近的消息帶了回來。
李堇聽罷,琢磨了半晌,還是想不通對方的用意。
“讓人盯著那位苟員外,小院那邊,按原計劃行事。”
“是。”
王捕頭到季家的時候,門房沒有攔,按照李堇之前的交代,將人交給了錢管家。
“王捕頭這邊請。”
一路,王捕頭都被季家的宅子震驚著。
就算是裴大儒的弟子,可是據說出身山村,隻是區區舉人。
這梧桐街的五進大宅,也就裴大儒的四弟子,冠軍侯府的陸大少爺,現居當朝副相的陸相爺才置辦得下來吧。
難不成,是陸相爺替師弟置辦的?
正廳,一個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的女子,端坐其上。
女子戴著麵紗,見到他們幾人進來,微微頷首。
“王捕頭請坐。”
王捕頭推辭了,“季夫人,在下奉府尹大人之命,前來帶王小滿姐弟上堂。”
“可以,他們姐弟二人就在後院,請王捕頭稍候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