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音剛落,突然聽到身旁傳來窸窣的細碎聲音,疑惑的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就見樹皮屋正中充做支撐的圖騰柱上浮現出的土黃、水藍兩色開始緩緩流動起來。
而隨著它們的四溢流淌,無數細碎的粉末從石柱上飄飄灑灑的散落下來,更奇怪的是,不一會那圖騰柱上又顯露出一種讓人不寒而栗的摻雜著汙紅的鐵鏽顏色。
“既然圖騰柱都有了變化,那應該是不假了,”死死盯著象征巫黎信仰力量的石柱足有一刻鍾的時間,青年麵色無比凝重、期待的咬緊了牙關,按照密法記載,順勢鼓動起了血肉、靈魂中的所有巫力。
最初的一段時間,張黎生驅使的巫力還勉強受到控製,可很快那突然間暴漲的靈魂力量便衝潰了意識與肉體間的藩籬,令兩種本來在血肉和靈魂中分流的巫力融合在了一起,完全失控起來。
不過雖然力量失去了控製,但和以前的痛苦不堪不同,在巫力合流的作用下,青年就覺得靈肉無比暢快,自己仿佛再也不受任何束縛一般向空中飛去。
越飛越高,越飛越高,不知不覺間一望無垠的星鬥已經在他身旁環繞,這時俯瞰而下,大地、海洋和無數生靈盡呈眼前,仿佛他伸出手指輕輕一按便能將一切粉碎。
一種從未有過的無所不能,掌控一切的力量從張黎生的心中慢慢滋生出來,令他在喜悅中漸
漸迷失神誌,與此同時,青年身體慢慢龜裂,破碎成一堆半是幹枯,半是血水濕潤的碎骨肉泥,幾分鍾後,一隻人首蛇身的怪物自那堆破碎骨肉中一點一滴黏合了出來。
那怪物剛出現時禿禿的腦袋,幹瘦而平淡無奇的五官和張黎生一模一樣,可隨著時間推移卻變得越來越清麗起來,頭頂長出了長長的秀發,眼珠變成一黑一白的顏色。
“等到了,終於等到了,終於被我等到了…”憑著本能,他嘴巴裏開始無意識的低沉嘶吼著,嘴角浮現出猙獰笑意,無比渴望著張黎生的意誌完全迷失。
就在這時,即將於極樂中沉睡的張黎生突然發現腦海中那無數生活在陸地、海洋上的生靈產生了詭異的變化。
本來像是黑熊的猛獸長出翅膀,飛翔上了天空,用強而有力的手掌將獅頭鷹身的怪鳥擊落,那腦袋被砸的粉碎的猛禽即將落進海裏時,猛然間波濤湧動,一隻巨鯨般的大魚躍出水麵將其一頭吞下,隨後腹部生長出一排蜈蚣似的肢足,爬上了岸。
奇異而混亂的生物改變數以億萬,自然而然的引起了身為生物學家的張黎生的主意,令他不由自主的專注觀察著,清醒了許多,也讓青年血肉骨骼中誕生出的那隻人頭蛇身怪物的麵龐,開始恢複最初的樣子。
“不,不,誰,是誰,是誰…”這樣改變顯然讓那人首蛇身的怪物無法接受,暴虐吼叫道:“死,死…”
在怪物的咆哮聲中,張黎生腦海裏構建的世界突然變得一片漆黑。
當一道雷霆劃破蒼穹重新照亮天地時,一切已經變得和之前完全不同。
地上洪水四溢,萬物凋零,數百隻奇形怪狀,身軀比山巒還要巨大的生物在泥水中奮戰拚殺,彼此吞噬,勝者極速變異的更加龐大可怖。
天空中,數以億萬計燃燒著熊熊烈火的流星隕石,夾雜在傾天暴雨中撞向地麵,而在這宛如末日的情景中,一條人頭蛇身的魔神自被洪水覆蓋的大地深處飛躍而起,張開血盤大口撕咬向那些巨型生物中的最後勝者。
兩隻死鬥中的怪物都具有真正毀天滅地的力量,按照在他們的震懾下,張黎生根本無法完全清醒,但這一切畢竟是青年腦海中的幻想,而他也已經是有著一億六千萬信徒的土神,又身處信仰籠罩之地,警覺之後竟然漸漸恢複了神誌。
從最初的渾渾噩噩到借助記憶中的離奇神話猜測出自己很可能是遇到了神靈奪舍複生這樣的無妄之禍,而且對他心懷歹意的神祗還很可能不是一名,清醒過來的張黎生很快便明白了自己危險的處境。
也了解到很可能是因為覬覦自己軀殼的兩神相爭互不退讓,這才讓他剛才僥幸逃過了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