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瞧了嗎,前門都打起來了……那大耳刮子抽的呦,我聽著都疼。”
“這大皇子為著這救命之恩也是拚了,都這樣了還輕輕放過。”
“本公子可是聽說大皇子可是三令五申不讓顧家四姑娘過來。”
“你還聽說什麼,那顧阿蠻不是大皇子救命恩人嗎,怎麼還不讓她過來……”
好事的公子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說著熱鬧,不知誰瞧著了什麼瘋狂的打著噤聲的手勢,剛還興高采烈的一幫人一個個低頭捂嘴做鳥獸散。
原來那玉蘭花樹上不知何時竟橫了一人,隻見他慵,懶的側躺在花枝上,一隻手枕在腦後,另一隻手心情不順的甩著扇子去打那好好開著的玉蘭花。
緋紅色衣衫如火,雲霞火焰般自花枝邊隙垂落,花動,扇動,衣袖動,那瓣瓣飛花裏,那人色如春曉之花的容貌卻比滿園花影還盛。
有人看呆了,直扯著身邊人的衣袖,“那人是那家兒郎,怎麼生的這麼好看。”
“不想要那雙招子了嗎,竟敢盯著他看!快走快走。”
可是已經遲了。
“見了本國公卻不見禮,錢扣門就是這麼教的你?”
懶洋洋的音調透著隨意,可那雙滿是惡趣味的眼睛卻在無聲警告著就此走掉的後果。
於是剛還抱頭鼠竄的錢川又抖著衣襟上掛著的七星銅錢笑嗬嗬的回來了,“就瞧著這芝蘭玉樹一般的人眼熟,還以為是哪位貴人在此不敢驚擾,沒成想竟然是錦國公,卻是小生失禮了。”
柳宣芝扯出個森森冷笑,“錢串子,你倒胃口的樣子一如既往。”
堂堂戶部尚書公子被同齡人如此羞辱已是麵上難堪之極,可錢川一不敢甩臉色,二不敢甩袖離去,甚至他還得腆著臉賠笑,“小生多謝錦國公誇讚。”
不過,都說錦國公跟大皇子不和,怎麼今日這小小賞花宴卻能讓這煞神過來。
他卻不知道,這賞花宴根本就是為著柳宣芝辦的。
也是因為這樣,從柳宣芝被迫出現在這就窩了一肚子火。
好在,能出氣的來了。
大皇子竟然敢出動二叔對自己施壓,那就要有能承擔後果的準備。
柳宣芝心情很好的對著底下的人招招手,“給爺好好說說剛才的熱鬧。”
幾人互相看看,就把剛才的事七嘴八舌的拚湊出來。
柳宣芝拈著朵盛開的玉蘭輕輕把玩,在聽到那救命恩人眼覆菱紗時微微一頓,“她可撐著把傘?”
眾人瞧瞧這三九豔陽天有點摸不清頭腦,錢川試探,“未曾。”
又不是她。
玉蘭花在柳宣芝指尖碾碎,難以自控的情緒在爆發自控間瘋狂遊走。
眾人心裏一驚,不明白眼前這人突然而起的戾氣是為那般。
卻見煞神風情萬種斜睨了錢川一眼,“有筆生意與你做,敢不敢。”
錢川一聽眉開眼笑,瞧他都快嚇忘了,這煞神可不還有個散財童子的名。
“錢川但憑國公爺吩咐……”
穿過回廊華亭,走過湖畔池塘,處處飛簷廳廳華奢,周氏隻覺得一雙眼睛已經完全不夠用。
顧府上京置宅她全程參與,所以知道這上京是如何的寸土寸金,顧府那三進宅院都已是花費潑天,大皇子府卻足大出十多個顧府去。
更不用說那大片大片琉璃蓋起的花園暖房,簡直比龍王爺的水晶宮還要金碧輝煌。
而大皇子妃更是心思巧妙的把宴會安排在花園暖房裏,遠處水榭湖光,近處花影團團,馨香陣陣,而各家貴女嬌女立在花間衣香鬢影說不出的賞心悅目。
周氏摸著那冰涼透滑的琉璃片。
琉璃難尋,在陵川時更是被炒出天價,周氏連連感慨,“這琉璃片不知能磨出多少琉璃珠子來,用來養花真是糟踐了。”
旁邊一片哄笑。
“你是那家的夫人,怎麼還想磨了皇子妃的琉璃做珠子。”
一個穿著鵝黃宮裝的女子俏生生的站著,她身邊圍了許多人見狀一起哄笑。
周氏臊的沒臉,卻知對方身份高貴不敢反駁。
顧明鸞緊握著周氏的胳膊,,她真不知周氏是怎麼想出這種話的,“陵川偏遠,百姓吃飽穿暖已是不易,父親又生性清廉,故而家母才惹了笑話。”
本來就是調笑一兩句,見著顧明鸞反駁,可就有那不甘心的反駁了。
“顧五姑娘嘴上說著清廉,可瞧著府上夫人這一身可不太像啊。”
周氏頭上亮的晃眼的四十二釵紅寶石頭麵,紅寶石個大色濃十分顯眼,更何況是鑲嵌在金釵上,這可跟清廉掛不上鉤。
周氏自然也知道,她也沒想到自己特意挑選的首飾竟然會惹來這事,顧大人本來就調令不明,如今再多一條假裝清廉,那真是再沒活路了。
“明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