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要進黑獄的那個姑娘(1 / 3)

一隻鴿子撲棱愣的帶來魏府已遭滅門的消息。

顧阿蠻問,“不是說還有一個好消息。”

“你的名字被掛上了諦聽樓榜首——千兩金一顆腦袋。”

“……不能撤下來?”

“不能。”

“……會死嗎?”

“會。”

“……”

好半響,顧阿蠻弱弱道,“這事你都不管的嗎。”

光影從柳淵身後灑落,他微垂著眸,半瞌的長睫如九天之雲覆蓋住了眼中的千萬華彩。

“諦聽樓不屬黑獄管轄。”

她突然就不說話了。

柳淵用餘光淡淡的就見顧阿蠻一臉凝重不知道在想什麼。

“少師大人不用難過,一顆腦袋千兩金,我顧阿蠻已強過這世間人許多。”

顧阿蠻默默撫上了自己的脖子,掌下的皮膚溫熱而細膩,脈搏雖然細弱卻依舊堅毅起伏。

被買凶取命的是她,她卻笑著去安慰別人,“隻是我希望少師大人沒有那麼缺錢,畢竟跟您對上我可真就一點活路都沒有了。”

都這個時候了她還能笑的出來。

“少師大人還有事嗎?”

顧阿蠻問,“如果沒事能讓我的婢女進來嗎?”

柳淵沒動,“又要安排後事?”

這話說的,顧阿蠻皺皺鼻子,“防患於未然總是好的。”

“準備去找大皇子?”

“考慮過。”顧阿蠻如實道,“但我覺得他比旁人更加危險。”

“匪徒上船他真的不清楚嗎?與其說他手下疏漏我更願意相信他想將我跟匪徒一齊滅口。”

“與其找他,倒不如找大皇子妃,隻是這女人心思可怕,與她相謀簡直與虎謀皮風險極大。”

“但這仍不失為一個好主意,畢竟她不會要我的命。”

跟這些動不動就殺她的人比,大皇子妃簡直人間小可愛。

“不考慮下黑獄?”

顧阿蠻歪頭,“你不是說諦聽樓不歸黑獄管轄?”

“可黑獄也同樣不屬於諦聽樓監管範圍。”

“什麼意思?”

“成為黑衣侍,可於諦聽樓除名。”

柳淵道,“你有七天的時間。”

顧阿蠻:就挺突然的。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黑衣衛是從無父無母無牽無掛的孤兒裏挑選,自幼習武訓練,曆經幾年甚至十幾年才能成為最次等的丁級小侍。

“我這個七天是不是太倉促了一些?”

此刻她就坐在榻上昂著頭,討價還價。

她的眼睛清且明亮,像隻饜足的笨狐狸蠢萌裏透著絲絲狡黠。

柳淵不由得留意到了她的唇,微微嘟著,玫瑰花瓣一樣蘊著抹飽滿的水光,熟透了似的張合,再往下是她的白皙的脖頸,鎖骨上未褪去的青紫掐痕有種另類驚心動魄的妍麗。

“你知道被掛上諦聽樓榜首的人會有何下場?”

柳淵從她臉上挪走視線,他聲音依舊淡漠,卻又好似多了些別的東西。

“一手一足五百金,一目一耳一千兩,交榜時要按規矩來,先從一手一足開始,然後是一目一耳,一心一肺,到最後才是項上人頭,如此一來正好七天。”

他說的很慢,像是在為這個初出茅廬的小姑娘介紹著一個陌生而嶄新的江湖。

這那裏是要追殺她,這分明是要將她淩虐致死,究竟是何等深仇大恨,究竟要是怎樣歹毒心腸。

“買榜的是誰?”

柳淵搖了搖頭,“這個隻能你自己查。”

諦聽樓不屬黑獄管轄,他這樣守規矩的一個人,已然是在偏幫自己。

顧阿蠻微微動容,她扣著那掌心貼在自己臉頰上,嫩甜如梨得小臉,帶著委屈巴巴的可憐相。

“大人您有速成的法子吧,什麼神丹妙藥功力一日千裏,醍醐灌頂百年甲子內力,您不要客氣隨便給我用,我接受度很高的。”

“要不您摸摸我後腦勺,看看我是不是腦後生有反骨,天生將才隻是任督二脈沒有打通。”

安慰她的柳淵僵住了,那一瞬他覺得自己是個被硬拉著無證上崗的算命先生。

從來都堅定不移的人,突然就有些自我懷疑,是不是做了一個錯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