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是大樓輦!”
“紅霞山花令使出山了,快讓路。”
一輪大樓輦從街上緩緩而過,車轅十二架,加以玉飾,垂穗紗幔,衡輪雕彩,最讓顧阿蠻覺得驚歎的是那駕車的不是馬匹而是十二匹白牛。
大樓輦一出現,剛才還吵雜熱鬧的街市瞬間安靜下來。
“這就被驚呆了?”柳宣芝敲敲顧阿蠻的碗示意她繼續吃飯。
“驚呆倒不至於,我隻是沒想到紅霞山的地位在這裏竟然這麼高。”要知道大樓輦在上京可是帝王專屬。
“最早那任紅霞山館主,據說有治世之謀從龍之功,具體如何已不能考證,但她確實是開創了女子前往書院讀書的先河。”
柳宣芝話語間多有敬仰,在那樣諸侯紛亂相爭的時候,開立書院成為女子庇護歸所,這樣的人無論如何都是值得讚頌的。
世間女子皆以入紅霞山為榮,紅霞山以十二花令為尊。
皇室以往更是有條不成文的規矩,所有正妃必須出身紅霞山。
隻是隨著魏帝登基,這條規矩慢慢罷黜,可盡管如此,勳貴氏族,也以家族兒女能在紅霞山拜山引以為榮。
顧阿蠻恍然大悟,所以顧明鸞才會那麼想要群山貼前來紅霞山拜山。
她這妹妹看來野心極大,隻是不知道她的實力能不能撐起她的野心。
“但那都是曾經,現在的館主……”柳宣芝的表情有些不願多提的怪異,他拋開這個話題,“等你以後見到就知道了。”
柳宣芝不願多說,顧阿蠻也不多問,反正等她進了紅霞山,不管願不願意,都會對上。
隻是她看著茶樓下緩緩駛過的大樓輦,當風吹過紗幔揚起,大樓輦裏的人影驚鴻一過,顧阿蠻竟在裏麵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麵孔。
竟然是汪雲芙。
她上次見她還在宴會上,那時候的汪家嫡小姐可是宴會上的主角,不說光芒四射那也差不多,可是這大樓輦上汪雲芙卻是跪在一角。
若不是那憤憤不平的表情實在太熟悉,顧阿蠻一時半會還想不起來這位覬覦姐夫的奇女子。
汪雲芙竟回了紅霞山了,那是不是說大皇子妃的病又加重了,自顧不暇所以無心他人。
顧阿蠻臨樓而看,那大樓輦裏端坐的人也似有所感,汪雲芙臉上閃過驚訝,隨即卻一臉喜色轉頭對著大樓輦裏居坐主位的人回稟。
說時遲那時快,顧阿蠻甚至沒有看到大樓輦上帷幔掀起,可那道身影就已經如長虹貫日衝天而起。
白衫青鬥笠劍眉狹長,眉間一點胭脂,此時白衣烈烈赤練當空,手上青鋒劍芒微吐,一點冷光居高臨下直對樓上顧阿蠻刺來。
這一招,甚是驚豔。
自幼被柳淵折磨的柳宣芝最先反應,直接一個抬腳,將手下八仙桌踹過去。
敦實的水曲柳八仙桌對著來人當頭罩下,她卻是不懼,手腕一翻一劍劈開,切口整齊斷麵幹淨,於半空裏徒然落地。
顧阿蠻從沒有見過那麼快的劍,以至於桌子還沒落地,柳宣芝已經持扇與她對了十餘招。
一紅一白驚鴻掠影一般衣袂翩翩,性命攸關當口顧阿蠻竟覺得還有些好看。
以往柳宣芝總喜歡拿扇子拍她,她還有些生氣,現在眼見扇子在他手中變成殺器,能與劍峰相對,她才突覺國公爺溫柔。
酒樓上已經亂成一團,別說包間,格擋的屏風都摔得七零八散。
顧阿蠻端著湯碗站著,在離開跟不離開間有些掙紮。
柳宣芝那句“擅劍道”可不是說著玩的,見顧阿蠻還傻愣著,都想收扇子去敲她的腦袋,“還不走!”
顧阿蠻走開兩步,不知想到什麼忽然轉身,“看我的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