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二叔,她是棄子嗎?(1 / 2)

柳淵來時,黑獄前早已人去樓空,柳宣芝靜默的坐在台階上,鮮血沿著他劈砍出豁口的劍滴滴答答的往下淌。

晚風吹來,空氣裏彌漫的都是化不開的血腥味。

“顧阿蠻說你這次保不了她。”

“我想知道二叔是不能,還是不願。”

柳淵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柳宣芝無法形容這個冷淡的、讓人無法讀懂情緒的眼神。

柳淵的長衫掠過台階,台階盡頭,啟明正抱著小狗仰頭看著他,那雙琉璃灰一樣的眼珠,倒映著夕陽殘存的光亮。

柳宣芝拄著劍站起來,他單薄的緋色衣裳空蕩的晃著,幾刻鍾前他想護住的姑娘還在他懷裏。

他手裏的劍甩出去,斜插進柳淵身側的台階裏。

“二叔你為什麼不回答我。”

柳宣芝眸暈血色,“她不是你的棋子嗎,我們不都是你棋盤上恭迎那個女人的棋子嗎!”

“她要來了,我們就成了隨意可以舍棄的棄子嗎!”

柳宣芝生生質問著柳淵,質問著這個大魏中流砥柱,質問著這個冷心薄情的二叔。

可是自始至終,柳淵都沒有回頭看過他一下,就像無論顧阿蠻往來處看了多少次,也不會等到他出現一樣。

“哈。”

柳宣芝笑起來,半是涼薄,半是嘲諷,“顧阿蠻說的對,她說的對極了。”

一陣巨力從柳宣芝頸後襲來,千瘡百孔的身體頓如吹燈拔蠟頹然倒下。

胡管家在身後接住他,微把脈後,才擦擦頭上的冷汗,“身體熬的狠了,差點出差子,這一回估計要養許久才能起來了。”

胡管家不認可的道,“少爺還小,二爺有時也該跟他說清楚才是,您並非那麼不看重姓顧的丫頭。”

“隻是這事複雜,您也是在宮中為保魏帝性命,這才來遲了。”

結果倒好,兩個人一個不說,一個問偏了心思。

胡管家頭疼的歎了口氣,這柳家的兩個男人,真是一個比一個別扭。

“顧阿蠻離去時說了什麼?”

其實也沒什麼,胡管家回想著道,“隻是說別太依賴一個人。”

胡管家說的模棱兩可,柳淵不說話隻看著他,好半響胡管家才敗下陣來來。

他回想著那個按住柳宣芝持劍反抗的姑娘。

她說:“人不能永遠依賴一個人,就算是影子,也會在黑暗時離開。”

胡管家說這話時一直看著柳淵,他看到柳淵坦然自若的眸眼顫動,又像是錯覺一樣恢複平靜。

天欲將黑,天際火燒雲霞漫天,柳淵玄色的長袍微微搖曳,上麵的佛華金蓮紋光漫漫。

晚星將起。

萬千星子星羅棋布,仿佛羅網織就下的棋盤,萬千命運糾葛,宿命般誰也逃不過。

“所以說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聽到顧阿蠻被人帶走的消息,顧明鸞輕輕笑出了聲,他住在大魏皇宮最雄偉壯闊的宮殿裏,踩在最名貴的綾羅綢緞上,指尖流淌而過的是無數華麗璀璨的金銀珠寶。

顧明鸞像朵雍容華貴的白芍藥,哪怕身上額上纏著沁血的白紗,也難掩她骨骼清流仙姿迭貌。

在祭台倒塌下來的那一瞬,她不顧自己生命危險,用身體護住了近在咫尺的魏帝,不管是魏帝醒來還是永遠醒不來,舍命救君王這事都將成為她身上值得被人永遠稱讚的閃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