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客人,真對不住您,今兒人多,您是上二樓雅間,還是大堂?”
這春江花月樓,是京裏近些年才冒出來的新酒家,地方不大不小,臨著江邊景色頗好。
跟其他酒家一樣,平日裏春江花月樓也非常忙碌,尤其是天漸漸冷了,春江花月樓裏就上了熱氣騰騰的銅吊子,是以夜裏非常熱鬧。
有熟客跟招呼的跑堂小二玩笑,“爺記得不是還有一個三樓,你這一樓二樓坐不開,咱們可以上三樓啊!”
小二不好意思的道著歉,“以往是這麼個理兒,可是金兒,咱們三樓被人給包圓了,所以就剩這一樓二樓。”
那人卻覺得沒麵,“怎麼瞧不起爺是不是。”
小二脾氣好的不行,“爺也不用生氣,掌櫃的今天發了話,每桌送一盤鮮羊肉。”
這客人一聽,頓呼大氣,這春江花月樓一天不知道要進出多少來來回回的客人,這每桌一盤鮮羊肉,這老板得虧成什麼樣。
不過這不是他該關心的,有便宜不占王八蛋,這種送上門好事,誰能拒絕。
小二領著人上樓安排,這客人一邊上樓還一邊數著一樓的桌子,盤算著老板今晚要送出多少羊肉去,一不留神間就覺身邊一道身影從他身邊掠過。
說來也奇怪,就在這人走過的瞬間,周圍的人都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那種感覺不像是冷,而像是——畏懼。
眾人紛紛往前看,就見那道偉岸森冷的男人,抬步踏上了他們所有人都不能觸及的三樓。
這一身氣勢磅礴冰冷的男人是誰?
有人好奇的跟上去,想要一探究竟,可是還沒有碰到三樓樓梯的門坎,就被守在門口的小二笑臉相迎的引向別的地方。
有的人更好奇包下三樓的人是誰。甚至還有人花了重金想從小兒這裏探聽到一兩個消息。
可是小二守口如瓶,不論怎麼問,隻是眯著眼睛笑。
至此,熱鬧非凡的一樓二樓,忽然多了一個新奇的話題。
究竟是怎樣的人?
才能讓擁有那樣氣勢的男人赴約?
那答案當然是顧阿蠻。
透漏著薄薄月色的窗欞前,擺放著一排又一排的赤紅山茶,顧阿蠻優雅的坐在那裏,手裏擺弄著一枝含苞待放的緋色山茶。
夜風淺淺吹拂,顧阿蠻垂落的發被風吹亂,將那張清冷又瀲灩的側臉襯得無比矜貴,像一副意境縹緲的水墨畫,隻她唇間的一點胭脂,事實比這山茶還要嬌豔欲滴。
柳淵駐足遲遲沒有上前。
清風明月間,顧阿蠻抬頭向他望去,“你來了?”
兩人熟稔的不像是上下級的關係。
柳淵怔了怔。
桌上的銅吊子不斷的翻滾著,一個又一個的氣泡,從鍋底掙紮飄起又壓抑破裂,翻翻騰騰的像是他此刻的心緒。
三樓並沒有其他人,使得這裏有些空曠,可又因為有顧阿蠻的存在,都讓人覺得這裏隻需要有她就已足夠。
“應該是第一次來這裏吧。”顧阿蠻道,“我也是第一次過來,沒想到夏椿把這裏收拾的這麼好。”就連三樓擺放的花束都放了她最喜歡的山茶。
“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就隨意點了一些,你若是不喜歡,等下可以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