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煙回到家,見姐姐沒有下地,正在屋裏繡花,她將剩下的大餅夾一切遞過去:“姐你嚐嚐,這個可好吃了,說不定能賣錢。”
暮玲白了她一眼:“甭找說辭,去陸家討嘴吃了?讓咱娘知道準抽你嘴巴,一個女孩兒家討嘴吃,丟人!”
“是陸君銘非讓我吃的。”
暮煙窘迫的緊,恨不得有個地縫鑽進去,她在心裏發誓,明天無論如何都不會再吃陸家的東西。
“姐你快吃了,別讓咱娘發現了。”
暮玲接過大餅,兩口吃下去:“嗯,味道真的不錯!”
“這叫大餅夾一切,想吃什麼就夾什麼,做起來也省事,姐你說這東西去哪裏能賣?”
暮玲想想:“村裏肯定不行,起碼要在鎮上,客棧,驛館,路邊都行,做好了用籃子提著去賣,有急著趕路的,可以買了路上吃。”
“那咱們做吧!”
暮玲兩手一攤:“沒本錢啊!”
灶屋的鍋還沒有刷,裏麵有剩下的稀粥,是給暮煙留的。好歹裏麵有幾粒小米,倒了也可惜,暮煙將稀的撇出去,稠的盛在碗裏,等下頓煮飯的時候再倒進去。
胡同裏傳來一陣叫賣聲,暮煙聽不清叫的是什麼,隻看見梁氏急匆匆從東廂房出來,到灶屋取了那個摔成兩半的瓦盆便出去了。
“鋦鍋的,等一下!”
原來不是賣東西的,是鋦鍋鋦碗的,梁氏拿了那個破盆,是去鋦的。暮煙覺得新鮮,趕緊將灶台收拾了,出去看熱鬧。
胡同的陰涼裏,一位花白胡子的老翁站在推車旁。梁氏將兩半瓦盆一遞:“您看看這個盆能不能鋦”
老翁接過瓦盆看看兩麵的茬口:“茬口還算齊,能對上,能鋦,不過鋦上也不能盛湯湯水水了,肯定會漏。”
“這就是個和麵盆,鋦上要多少錢?”
“兩文錢。”
“成,鋦吧!”
老翁從推車上取下小凳子,坐下來幹活。這時候斜對麵的破木門打開,張家媳婦劉氏出來,朝著梁氏狠狠剜了一眼,不陰不陽地說:“不是有錢賺了嗎?怎麼一個破盆還舍不得扔。”
連暮煙都聽出,她話裏有話,不用問,一定是為了給陸家做飯的事,這一遭終究是躲不過。
梁氏哪裏是個吃虧的,向劉氏飛了一記眼刀,緩緩開口:“縱使有家財萬貫,也得有個會算能幹的女人,否則一樣是要飯。”
劉氏冷冷說道:“會算能幹,也敵不過人不要臉啊!”
“你說誰不要臉?”
一句“不要臉”將戰火徹底點燃。
“我就說你,明明人家陸家找的是我去做飯,你偏偏跑出來嗆行市,門對門住著,一點麵子也沒有,還有什麼臉!”
梁氏仍不高聲,緩緩說道:“你還不知道吧!陸家先找的就是我,是我開始沒答應,人家才找你去湊合幾日,現在我答應了,人家自然是要用我不用你。就你,吃過什麼呀!會做什麼呀!”
劉氏說不過她,氣得直喘大氣:“你,你這個潑婦,搶了人家的營生還如此理直氣壯,就是欠收拾。等年下暮三哥回來,看他怎麼收拾你,弄不好就休了你,讓你能!”
俗話說,打人沒好手,罵人沒好口。這一罵起架來,肯定都撿傷人的話說。
張家大兒子大剛聽見了他娘在胡同裏吵吵,出來勸架:“娘,這是吵什麼呢!快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