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暮煙一醒,便將窗戶推開了小縫往外看,雪停了,地上厚厚的一層。她穿好衣裳,又是一邊挽頭發一邊往外跑。
暮玲在灶屋問:“你去哪兒?”
“池塘邊,跑步。”
“多穿點。”
暮煙飛快地跑了出去,隻留下一串腳印給暮玲。
田間小路上也是厚厚的雪,連陸君銘的馬蹄印都看不見了。一路奔到池塘邊,發現池塘一夜之間都結了冰,冰上也覆了厚厚的雪,隻有那口井上是個大大的窟窿,還冒著熱氣。
暮煙突然想起那首打油詩:江上一籠統,井上一窟窿。黃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腫。
她正探頭往井裏看,被人一把拉了過去:“沒事看井做什麼!”
暮煙將陸君銘的手甩開:“這井為啥冒熱氣?”
陸君銘撓撓頭:“你不是啥都知道嗎?”
暮煙嘟囔著:“人家是文學係的,又不是物理化學係的。”
“你說什麼係?”
“沒什麼戲,走,堆雪人去!”
兩人跑步去了陸家,太公已經掃了院子裏的雪,在打拳。陸君銘拿了兩把鏟子,遞給暮煙一把,拉著她去院子邊上堆雪人。
陸君銘沒有穿外氅,暮煙也還是昨日的衣裳。兩人一通忙活,終於堆出個雪人模樣。陸君銘尋了頂破草帽給雪人戴上,暮煙退後幾步看看:“咱們這雪人像個要飯的。”
“那就給它點吃的!”陸君銘跑去灶屋,取了根燒火用的玉米核出來,塞進雪人嘴裏:“看看,像不像在吃胡蘿卜?”
暮煙用鏟子鏟起雪來揚陸君銘,陸君銘背身避過一遭,也鏟雪來還擊,兩人鬥作一團。冰天雪地裏,暮煙都鬧出了汗,渾身覺得非常痛快。
她回家的時候,鍾誠已經套上車走了,暮玲在掃雪,有兩隻鴨子從窩裏跑出來啄雪。池塘上凍了,它們也沒了去處,尋不到魚蝦吃,隻能待在院子裏,有一口沒一口的渡日。
這才入冬,天還不算太冷,下了那麼大場雪,才兩日就化了。
暮玲她們兩日沒去鋪子,也沒有管菜窖,不知道花氏有沒有給菜窖通風。若是窖口晚上沒蓋好受了凍,或是白天沒通風把菜捂壞了,那些菜,還有留著育秧的地黃可就都糟踐了。
兩日後,暮玲和暮煙一早就出發去鎮上,這時候的路還都凍著,並不泥濘。
到了鎮上,她們先去吳家院子裏看菜窖,暮玲將蓋菜窖口的草簾子掀開往裏看,一窖的菜,都還是新鮮水靈的。
花氏聽到動靜從屋裏出來:“放心吧!我日日都是太陽落山就蓋,太陽上來才掀。”
暮煙道謝,花氏連連擺手說不用。照兒收拾妥當從屋裏出來,準備去醫館,花氏叮囑道:“照兒,去了先看看先生身子怎樣了,有沒有好轉。”
“曹先生病了?”暮煙問。
照兒說:“昨日先生就不好,還有些發燒,也不知道今日能不能來。”
他們一起去了前麵,見醫館的門還是鎖的,照兒皺著眉頭說:“平日這個時候先生早該來了,昨日路那麼難走他都來了,可今日還沒有來。”
暮煙道:“照兒你先回家吧!不用在這裏凍著等了,若是先生來了,我去後麵叫你。”
照兒朝去陳鍾村的路口看了好一會兒才去了後麵,一會兒花氏又拉著照兒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