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氏見她拿來這麼多,便說:“一會兒我做好了,給你的兄弟送點去,讓他們都嚐嚐。”
暮煙先回了鋪子,今日的客人比前幾日要多些了,往來於官驛的人也開始多了起來。
她們正忙著,見一輛馬車在官道邊停下來,使車的是曹家的長工大強。馬車上下來的是曹夫人和曹璋,曹夫人去了旁邊的醫館,曹璋則來了暮煙她們的鋪子。
“要走了?”沒等曹璋開口,暮煙便問。
曹璋點點頭:“下月初,書院就要大考了。”
暮煙靈機一動,拿起根沒切的醬香豆角擺在案板上,又在旁邊擺了兩個鹹鴨蛋,笑著對曹璋說:“看,一百分!”
曹璋笑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一百分就是滿分,是祝你考試順利的意思。”
“謝謝你,這祝福我收下了。”
暮煙用油紙包了些醬香豆角,又包了幾個鹹鴨蛋,一起交給他:“帶著路上吃。”
這時候田先生背著包袱從北麵走過來,見了曹璋拱手稱了聲“公子”。如今他不再是曹璋的先生,而是他的陪讀,與下人無異。
曹璋朝他微微頷首,還是稱他先生,抬人亦是奉己,身邊的陪讀都是先生,那公子自然顯得更尊貴些。
田先生走到檔口外對暮玲說:“玲子,我今年一定會攢夠二十兩銀子。”
暮玲衝他嫣然一笑道:“不必了,我已經定下了親事。”
“你就這麼急著嫁人?”
暮玲抬頭冷冷道:“我是著急,今年我都十七了,再不嫁便尋不到好人家了。”
“那我呢?”
“先生將來定是貴不可言,哪裏是我這等村姑能攀附的上的,我有自知之名。”
“就為了二十兩,二十兩,將來我定會有數倍於二十兩的銀錢!”田先生憤憤說罷,快步上了馬車。
曹璋道:“他心裏還是有姐姐的。”
暮玲搖搖頭道:“不必勞煩他了,我消受不起。”
曹夫人從醫館出來,臉色非常難看,許是為了掩飾,不停地用手帕擦拭嘴角,也是快步走去了馬車,上了車才叫曹璋:“璋兒快走,不然天黑趕不上投宿了。”
曹璋匆匆與暮煙告別,去了旁邊醫館,給他爹正正經經行禮道別:“父親,兒這就去了,您在家可要好好保重身體,莫讓兒子掛念。”
曹先生朝他擺擺手:“去吧!考罷了來封書信。”
沒有叮囑,沒有期望,他隻希望兒子平平安安就好。從醫館出來,走到馬車旁邊,曹璋又回頭去看鋪子裏的暮煙。這時候陸君銘提著個小籃子走過來:“煙兒,都做好了,看看是不是你說的味道。”
他將籃子放在檔口,暮煙掀開上麵蓋的白布帕子,驚喜道:“切得這麼好看,還撒了蜜餞碎渣,比我娘做得可精致多了。”
暮玲也湊過來看:“這話可不能當著咱娘說。”她看了才知道,暮煙可不是單純拍馬屁,這籃子裏的吃食的確做得很精致。
拍扁拍薄的燈盞,也是煎得兩麵焦黃,又切成了菱形小塊,上麵撒了糖霜和蜜餞碎渣,比點心鋪子裏賣的茶食都精致。
兩人各自捏起來一塊嚐了,也是連聲誇讚,惹的曹璋都想過來嚐嚐,怎奈他娘又在馬車裏催了,他隻得上了馬車。
他們的馬車沿著官道遠去,無一人目送。曹先生始終沒有出醫館的門,暮煙姐妹則在與陸君銘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