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了一天,吃過飯秀英就要回去了,暮豐去送她,才走上主街不久,便聽見村南打麥場傳來鍾聲。
“這是有什麼事?”秀英問。
暮豐道:“咱去看看。”
兩人去了打麥場,見吳平順正在敲鍾,但是並沒有多少人來。
槐樹上掛著燈籠,隻見照兒站在燈下,暮煙,陸君銘,小柱子,周良生都站在一邊。
照兒朝大家拱手作揖道:“諸位陳鍾村父老,我是曹先生的徒弟吳庭照,俗話說師徒如父子,如今我師父家的麥子都熟了,需要收割。但是師娘和師兄都不在,我便出麵替他張羅此事。”
原來是要替曹家招募收麥子的短工,他回鎮上就是去與暮煙他們商量這件事的。暮豐不屑於此,拉著秀英就要走,秀英道:“留下來看看,看這小孩子能做什麼。”
照兒說罷,換作周良生過來說道:“收一畝麥子,割下來拉到麥場,三百文錢。打場,一畝地的麥子算二百文。大家可以自行搭夥,有願意接這活計的來我這裏報名,今日先給一半工錢,活做完了給剩下的一半。”
李氏也在人群之中,她向來以曹家人自居,聽了他們的話不屑道:“曹家的事,哪裏輪得上你們幾個外村人來摻和,難道我們陳鍾村沒有人了嗎?”
暮煙出來說:“嬸嬸,我也是陳鍾村人,往日多受先生恩澤,現在幫個忙也是應該的。嬸嬸若是能擔起此事,怎不見您出麵呢!罷了,這出力又墊錢的事情,想必您也沒興趣。”
秀英拉拉暮豐的衣襟:“看看她,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懟我娘,沒有半分麵子。你們家裏收麥子她不露麵,別人家的事張羅得倒歡。”
幾句話,成功激起暮豐的怒火,他上前兩步怒斥道:“家裏的活你不管,別人家的事瞎張羅什麼,有你什麼事?”
暮煙剛想開口,麥場邊傳來曹璋的聲音:“他們是幫我的忙,不是瞎張羅。”
李氏立刻滿臉帶笑上前問道:“璋兒回來了?什麼時候回來的,你娘也一同回來了嗎?”
她叫得倒是親,心中自詡與曹家是一家人,可她臉上諂媚的表情出賣了她,她就是個下人。
曹璋走到燈籠下麵,轉身朝向大家:“我剛剛到家,便聽說他們在幫忙張羅我家的事,便過來了。”
李氏再追問曹夫人,曹璋道:“我娘沒有回來,我是一個人回來的,這次回來,就再也不走了。從今往後我與村裏的後生一樣,忙時在村裏種地,閑時出去攬工掙錢。”
眾人議論紛紛,李氏又問:“你不考科舉了?”
曹璋搖搖頭:“不考了,皇帝的金鑾殿哪有咱這鄉間自在。”
既然主人來了,別人也不好再多說什麼。有幾個願意做短工的當即就報了名,周良生一一做了記錄,最後將賬冊交給曹璋。
暮煙知道,他一定又是背著他娘偷偷跑回來的,一定還是為了不願意娶陸嬌。
眾人紛紛散去,曹璋叫道:“煙兒,能不能留下來,我有話與你說。”
陸君銘過來拉起暮煙的手:“今日太晚了,有事明日再說。”
看著他們上了馬車離去,曹璋在原地站了很久。暮豐送秀英到家門口,秀英說:“你妹妹年紀不大,這勾男人心的本事可不小。一個陸君銘為她鞍前馬後,還有曹璋對她心心念念,你說她嫁給誰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