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的話,字字戳人心窩,脾氣再好的男人也禁不起這麼戳。
男人一甩手將手裏的飯碗丟了出去:“死婆娘我看你是皮癢欠揍了,我沒本事,我要是有本事能要你,一天沒個正文,就知道東家長西家短扯閑話,你還能幹啥!”
劉氏本就是個不吃虧的,一聽男人把家窮的責任推到自己身上,頓時火冒三丈:“我當初就是瞎了眼才找你這麼個沒本事的窩囊廢,你還有臉來怪我!”
男人抬手,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劉氏臉上,劉氏哭嚎著去抓男人,兩人撕打在一處,大剛霍然站起來將兩人分開:“別鬧了,家裏窮不能怪誰,怪誰也沒用,但是大夥兒得往一處使勁兒,好好幹日子才能過好,鬧,越鬧越窮!”
兒子大了沒錢娶媳婦兒,做老人的都鬧心,從心裏覺得對不起孩子。大剛他爹沒手藝也不能出門討營生,就靠幾畝地土裏刨食。家裏是三個兒子,個個能吃,地裏收的糧食隻能勉強糊口,幾乎沒有剩下的。
劉氏挨了打,哪裏肯罷休,哭嚎著再去抓男人,被大剛死死抱住:“娘,別鬧了!”
劉氏打不著男人,將火氣撒到大剛身上,在兒子身上捶打著哭訴:“我嫁給他這些年可是吃盡了苦頭,人家哪個姑娘願意嫁到咱這樣的窮人家裏來。小月是個好姑娘,憑咱家,八輩子也娶不上人家。”
劉氏雖然潑,可她說的話都在理,男人也知道,憑他家現在的條件,兒子很難娶上媳婦。就算是傾家蕩產給老大娶了媳婦,可老二也到了說媳婦的年齡了。
男人抬頭問:“那媒婆真說不算入贅?”
劉氏擦了擦眼淚:“那還能有假,不然咱們去問問平順。”
現在還沒有到兩家坐下來談婚事的地步,沒理由就找上門去。
男人皺眉思索片刻說:“可是就這樣住到嶽家,任誰說起來都像是入贅,著實是難聽啊!”
“那你想怎樣?娶小月過門?”
“何不讓他們在村裏另蓋處房子,就說是小月的嫁妝,這樣咱兒子就不算入贅了。”
劉氏一聽,連臉上的疼都忘了:“對啊!這可是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大剛將他娘放開,歎口氣道:“憑啥什麼好處都叫咱占了,你們真當自家兒子是啥王孫貴胄了?”
劉氏眉飛色舞道:“那是,這親事可是他們吳家上門求咱的!”
大剛又歎口氣,搖著頭回了屋。劉氏朝他的背影喊道:“明日你去鎮上,告訴王媒婆一聲,叫她去吳家傳話。”
“我不去,我張不開那口。”
“就這本事,去幫忙幹活的時候你咋行呢!我咋就養了你這麼個沒嘴的葫蘆!”
男人朝劉氏使個眼色,吼了兩個小兒子收拾桌子,他拉著女人進了屋,去合計這樁親事該如何談。
第二天恰逢集日,劉氏便借著趕集的借口,親自去了鎮上找王媒婆。王媒婆一聽她這條件,也是忍不住被氣笑了:“大剛他娘,你們商量好了?這話傳過去,若是人家拒了,這事往後可就不好說了。”
“商量好了,就這麼說,麻煩您再跑一趟。”
王媒婆撣撣衣裳冷冷道:“我白跑腿倒是沒什麼,我這腿腳也不值錢,就是一樁好好的姻緣不成了,我覺著可惜了!”
“你是說他們不會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