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君銘看見了灶台上的小元寶,伸手拿了起來:“這是什麼?”
暮煙伸手去搶:“還沒有弄好,弄好了再給你。”
陸君銘用指腹摩擦著刻得亂七八糟的兩道:“一個二字就傷了自己,再刻個兩字豈不是要將你的手戳穿。”
說罷他在灶塘前的矮凳上坐下來,將小元寶放在膝蓋上,用左手穩穩固定住,右手拿起刻刀:“雕刻要將物件放穩固定,你隻用手懸空拿著,不戳手等什麼。”
兩刀將“二”字刻出了棱角,隻可惜旁邊的碎紋去不掉了。“兩”字,他也隻是幾下就刻好了,將刻下來的玉石粉末吹開,再稍加修飾便好了。
暮煙在一旁看著:“你還會雕刻?”
“書院裏教過有金石雕刻,不過用得極少。”
“這東西被我禍害成這樣了,等我再尋個好的送你。”
“這個就挺好,保證獨一無二。”
“獨一無二倒是真的,那我給你打個絡子配上。”
“不用了,你的手還有傷。”
晚飯後,暮煙非纏著池解教她打絡子,陸君銘攔不住,也隻能由她。複雜的她也學不會,簡單的如意結下一個小穗子,就這還是忙到半夜才完成。
她站起來伸伸懶腰道:“可算弄好了”,再看陸君銘已經無聊地趴在桌上睡著了。
難得他睡了,池解和澤蕪扶他回了房間,暮煙也回房休息,小元寶就放在桌上。
一夜無夢,次日睡到辰時末才醒來。以為陸君銘早該起來了,可暮煙跑出去尋了一圈,全然不見他的影子。
見澤蕪正在馬棚裏喂馬,暮煙便問:“澤蕪,陸君銘去哪裏了?”
澤蕪指指旁邊空著的馬槽:“不知道,許是去遛馬了。”
他的確是每日都要去遛馬,暮煙跑出工坊大門,朝著田野望去,哪裏有陸君銘的影子。平日裏他遛馬,就是在田間小路上跑一跑的,今日這是去了哪裏?難道是回村看爺爺了?
昨日看他情緒還好,應該不會有事,暮煙便沒有再找他。
進了公事房,暮煙這才發覺,她昨日放在桌上的玉元寶不見了,一定是被陸君銘拿走了。
澤蕪拿著一封信進來:“姑娘,我去陸公子房裏收拾,發現桌上放著一封信,像是刻意留下的,便拿來了。”
暮煙將信接過來,信封上並沒有寫收信人的名字,不過沒有上封。她抽出信紙來看,信的抬頭是“池解,煙兒”,這信是寫給他們兩個人的!
接著往下看:母親新喪,父親征戰在外,身處險境,吾心屬實難安。故此去邊關尋父,歸期不定,望勿念。我已寫下授權書,工坊商行一應事務,都由暮煙代理,池解協助。陸君銘瑾別。
澤蕪發現地上落了一張紙,撿起來遞給暮煙,那正是陸君銘寫的授權書。
寥寥數語,將事務都作了安排,看來他短期內是不會回來的。說是去尋父,實則是從軍。
暮煙想起漢樂府詩中的《十五從軍征》。
十五從軍征,八十始得歸。
道逢鄉裏人:家中有阿誰?
遙看是君家,鬆柏塚累累。
兔從狗竇入,雉從梁上飛。
中庭生旅穀,井上生旅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