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申時,陸君銘才想起了池解:“柱子,池解那貨怎麼還不來過年,還等著請不成。”
小柱子也納悶,一向愛熱鬧的池解,從昨日就沒有露麵:“還是我去看看吧!”
小柱子很快回來,手裏拿著封信:“大哥,池公子走了,留下封信。”
陸君銘打開信,上麵隻有幾個字:“君銘,煙兒,我回上穀了!”
寥寥幾個字,字字都透著傷心,陸君銘知道,他永遠地失去了這個朋友。
“回去也好,有家裏人照顧。”
知道這事瞞不過暮煙,陸君銘去找她說了,暮煙停滯片刻緩緩說道:“但願來生還能與他做朋友。”
那個貧嘴,不羈,總是會陪在她身邊的池解,就這麼悄悄地走了。
暮色才近,寒煙居的年夜飯就擺上了桌。因為甄氏夫妻的到來,桌上除了北方常見的菜,還有幾道南方菜,格外豐盛,暮景和暮然已經
眾人才落座,有門上人進來報:“夫人,大門外有個人……”
他說的極隱晦,可暮煙已經猜到是誰,吩咐道:“拿些吃的給他。”
“他說要帶景公子回去過年。”
暮煙起身跟著門人出去,見一個衣裳破舊,揣著手的男人在距大門十步以外徘徊。
見暮煙出來,暮豐邁腳想往前,又將伸出來的腳收了回去,隻遠遠說道:“煙兒,讓景兒跟我回家過年吧!他是家裏的男丁,明日還得祭祖呢!”
暮煙思忖片刻道:“你回去吧!明日我會送景兒回去祭祖。”
她沒有注意,暮景也跟了出來:“姑姑,我願意跟爹一起回家過年,不然他一個人吃年夜飯,那該多淒涼。”
說罷,暮景出了大門朝暮豐走過去,暮煙張張嘴,又沒有理由去攔他。眼看著父子二人靠近,暮煙道:“等等,我叫人拿些吃的帶回去。”
她一轉身,就看見陸君銘提著個食盒走過來,他將食盒交給門人,讓他去交給暮豐,然後拉著暮煙往回走。
暮煙再回頭時,看見暮豐一手提著食盒,一手拉著暮景的背影。暮景的小身子一顛一顛的,吃力的跟上暮豐的腳步,但是他始終沒有回頭。
暮然沒有等到哥哥回來,撇嘴要哭,暮煙安慰道:“然兒不哭,哥哥會來看你的。”
她夾了塊清蒸魚給暮然,見了喜歡吃的,暮然不哭了,開始吃東西。
甄老漢道:“一個四歲的孩子,能不為錦衣玉食所動,願意跟著他爹回去,這孩子將來必成大器!”
因為身邊有陸君銘陪伴,暮煙的心情沒受什麼影響。吃過飯,梁蘭因為懷孕,便早早休息了。暮煙去哄暮然睡覺,陸君銘靠在榻裏,擺弄著甄伯母送給暮煙的袖弩。
次日一早,按照規矩起五更吃餃子。陸太公是家裏的長輩,以陸君銘和暮煙為首的眾人都給他拜年,太公捋著頜下的胡須,笑得合不攏嘴。
“快起來,都起來,來拿紅包。”
眾人依次過去領紅包,然後坐下來吃餃子。
吃完了餃子,暮煙吩咐門人將大門敞開,一群孩子跑到門口來討吃食,討壓歲錢。逢年過節,大戶人家的門口少不了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