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手對弈,一般分兩種形式。
第一種是二話不說直接就幹,另一種就是擺出殘局等對方破解。
前者不用多講,後者則多見於馬路邊公園裏擺小攤騙老頭錢的和擺攤騙錢的老頭。
而一般來說,殘局的解法都隻有一種,並且是事先設計好了的,除非見過此局,或者對棋道頗有研究,否則很難破解。
所以,拿著殘局去挑戰別人,都是占了優勢的,甚至有點臭不要臉的意思。
但是即便如此,方驚蟄也不敢說有多大把握,一來黑白兩色的他隻會下五子棋,二來那個柳芳菲名聲太大棋力太強,要真給破了那可太尷尬了。
但事到如今,他也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如此甚好,隻不過...”
方驚蟄痛苦麵具搭配蒼蠅搓手,裝出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可是有什麼不妥?”夏子衿哪見過這樣精彩浮誇的演技,連忙不解問道。
“倒是沒什麼不妥,隻是……”方驚蟄頓了頓,“你也知道,似這種富庶之地的銷金窟,光是喝喝茶就要個幾十一百兩的,要是想見柳芳菲那樣的人物,隻怕……”
說完,方驚蟄又嘶了一口冷氣,咂咂嘴,搖搖頭,一副頗為遺憾的模樣。
夏子衿恍然大悟,笑道:“這個好辦,不過些許銀錢罷了,我讓小桃拿給你便是。”
“少了可不行啊!”方驚蟄順杆爬上,“萬一我要是輸了棋,少不了還要多去幾次,那花銷可就大了去了。”
“自是如此。”夏子衿也不疑有他,立刻答應,“若能事成,主上定有恩賞,這區區銀兩又有何妨。”
“那就好那就好!”
方驚蟄心中大喜,畢竟公費逛那什麼的機會還是極為難得的。
簡單交代了幾句之後,便跟著小桃去拿錢了。
小桃一臉的不爽,看方驚蟄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吃瑤姐軟飯的臭窮酸。
但偏偏方驚蟄這軟飯還吃的很硬氣!
一邊有夏子衿的交代,一邊又搬出了主上的任務,小桃哪怕是再不願意,也隻能捏著鼻子認了。
期間,又少不得被方驚蟄各種嘴炮攻擊精神汙染,最後交出那五千兩銀票時,恨不得遞過去的不是銀票而是刀子。
……
懷揣著五千兩銀票,方驚蟄感覺自己這趟約真是沒白赴。
逛青樓不花錢還賺了筆巨款,除了君臨城的神雕波德,怕是隻有自己了。
想想還有點小驕傲。
至於什麼道德和良心譴責,根本就不存在。
他不是李甲,對方也不是杜十娘。
而且演的不是風月,而是玩的陰謀,所以跟這些人沒什麼好客氣的,能坑一把是一把。
從春風樓出來,已經是亥時過半了。
這金陵府並沒有宵禁,但已是深夜,街上的行人很少。
方驚蟄溜溜達達地朝著福來客棧走著。
轉過一個街角,他察覺到不遠處的房頂上有動靜。
抬頭一看,房頂上蹲著一個身著黑色夜行衣的人,渾身上下就露著倆眼睛,看著跟柯南裏的“凶手”似的。
方驚蟄看看那黑衣人,又抬頭看著天上一輪巨大的明月。
心說:這麼好的月色,你穿一身黑蹲房頂上,生怕別人瞅不著你是嗎?
為了避免尷尬,方驚蟄趕緊低頭假裝沒看到,腳底下蹭蹭地加快了速度。
隻是還沒走幾步,那人卻飄飄然落到了他的麵前。
“那啥……我什麼也沒看見。”方驚蟄一邊解釋,一邊把手扶在了唐詩的刀柄上。
那人並不言語,忽地一抬手,一個閃著寒光的物件就飛了過來。
方驚蟄拔刀,一式撩斬。
“當——”
一枚柳葉飛刀在半空中被擊偏,嵌入了路邊的泥牆之中。
“不打架不會說話是吧!”
方驚蟄低聲嘲諷了一句,直接揮刀衝了上去。
他左手上早已扣住了爛番茄,隻等炸對方一個出其不意。
那黑衣人顯然沒想到隻是試探性的一鏢,對方竟然就直接要跟他開打。
不過如此,也算是正中下懷。
陛下可是交代了,夏子衿見過的每個人都要核對身份,而且不論死活。
說起來,死人的身份是最容易核實的了。
今天,夏子衿雖然一直待在閨房裏,但中途她分明沒聽到屋裏有心跳和呼吸聲,而且根據離生院傳來的消息,這春風樓在夏子衿掛牌之後,特意為她興建了一棟二層小樓。
那小樓的構造並不複雜,可是卻整整建了三月有餘,根據一些工匠的描述,陛下懷疑這夏子衿可能是在這樓的底下做了什麼布置。
隻是她一直沒找到進入的入口,想來入口應該就在夏子衿的閨房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