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兩個人漫無目的地走在馬路邊。
“喂,應該怎麼稱呼你?”蕭顏背著手,看著夜空,一派天真浪漫。和剛才那個亂發脾氣的女孩完全是兩個類型。
“什麼怎麼稱呼,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你不覺得我應該叫你哥哥嗎?我們的關係似乎應該如此。不過,我從來沒叫過別人哥哥。”
沈默眨眨眼,想了一下,說:“哥哥,嗯,感覺應該不錯,而且你的聲音很好聽。叫我哥哥的話,很萌的感覺。”
“哦?你連‘萌’都懂。你好像說你是在美國長大的。”
“即便在美國長大,也會懂得這些事情。再說了,雖然是在美國長大,我大部分時間都生活在華人社區。”
蕭顏點點頭,恍然大悟地說:“哦,原來你是假洋鬼子。”
“什麼叫假洋鬼子?我在美國那可是開公司的。投資公司,搞金融投資的,我的專業素質讓那些高盛和大摩的分析師都自歎不如,你知道謝國忠嗎?他佩服我佩服得那是五體投地。”
蕭顏聳聳肩:“不認識。聽名字很土氣。”
沈默無奈搖頭:“算了,不說了。對牛彈琴。”
一陣夜風吹來,沈默縮了縮脖子。現在已是深秋,一天比一天冷。蕭顏也被凍得激靈一下。
沈默把西裝外套脫下來,遞給她,示意她披在身上。蕭顏沒有說感激的話,接過來披上,這才說:“好了,還算你懂得溫柔。”
“誰讓我是紳士呢。自然要照顧一下女士,哦,照顧一下我的妹妹。嗬嗬。”
蕭顏拉了外套,說:“這西裝的手感不太好。你是不是把這衣服扔進想洗衣機了?”
“洗衣服當然要扔進洗衣機。”
“可這個是幹洗的。”蕭顏指指西裝上的標簽。
沈默恍然大悟:“怪不得手感越來越差,剛才我還讓酒店裏的服務員熨過。看來這身西裝算是廢了。”
“那是當然了。看來你不僅喜歡吹牛,還不會做家務。”
兩個人又向前走了一段,再回頭,遠遠望著那座凡爾賽酒店,酒店裏燈火點點。
“我媽媽在做什麼呢?”蕭顏自言自語。
“做什麼?你應該可以猜到。”沈默別有意味地笑了一下,顯得有些曖昧。
“呸,男人的想法真肮髒。”
“看來你是知道我在想什麼了。原來你也是那麼想的,我和你的想法一樣,怎麼是我肮髒了?”
“胡攪蠻纏,哼!”
兩個人慢慢地向前走,離開酒店已經很遠了。繁華和喧鬧也被甩在了後麵。他們身處的這條街道幾乎沒有行人,周圍的店鋪也早已關門。靜悄悄的,隻有兩個人的鞋子敲擊路麵發出的嘀嗒聲。兩個人都不說話,氣氛變得冷清。
“喂,你說話啊!”沈默對她說。
“沒什麼可說的。”蕭顏無精打采。
“不想回家嗎?”沈默問他。
“不想。”
“不想就不想了。那我們就這樣一直走到天亮。”
沈默看了看天,黑沉沉的一片,不論星光月光都看不見。地麵上也隻有微弱的路燈。除此之外,也是一片黑暗。天和地仿佛連在一起,而這個世界就隻有他們兩個人。
兩個人漫無目的地向前走,前麵人又多了起來。那裏有個電影院。影院門口貼著海報。今晚的通宵電影是《泰坦尼克號》,很老的片子。蕭顏的注意力集中在海報上的男女主人公身上。傑克正摟著露西的腰站在船頭,露西張開雙臂,擁抱世界。
這是這部電影裏最經典的鏡頭。
蕭顏停下腳步,盯著海報呆呆地看。沈默沒有停下,仍舊向前走。等到發覺蕭顏不在身邊,已經走出去十幾步。沈默回過頭,恰好看到蕭顏那癡迷的眼神。
女孩真天真,這年頭還竟然還會被電影感動的,還是這麼老的片子。他走回來,在蕭顏的耳邊說:“別看了,不就是一個胡編亂造的愛情故事嗎?有什麼看頭?”
“你怎麼能這麼說,那是浪漫。我第一次看的時候都哭了。”
女孩子總是喜歡把愛情放在第一位,比較感性。而男孩子呢,理性比較強。沈默是理性中的理性,從來不相信“浪漫愛情”這種隻能騙小女孩的鬼話。所以,當他聽到“浪漫”兩個字時,臉上充滿不屑,還側過臉吹了一聲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