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醫院方麵沒有留他住院的意思，沈默也隻好離開。
蕭顏找來了幾件衣服，都是從附近的市場買來的。
“這個，這些衣服……”
蕭顏眨眨眼，說：“是我買的啊，不知道你的號碼，我就一樣買了三件。襯衫啊，外套啊。你挑一挑，保證有合適的尺碼。你原來的衣服都被血弄髒了。”
“嗯，你想得還真是細致。”
沈默咋咋嘴巴，暗想，這女孩還真有意思，買衣服買了這麼多套，辦法笨了點，但也是真心實意。
蕭顏說：“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按著你原來衣服的樣式買的。但沒有一樣的，你就將就著穿吧。”
沈默對著自己比劃一下，隨口說：“回頭我還你錢，那幾件不合適的，我也會折現給你錢的。”
“不要吧。我們都快是一家人了。還計較什麼。”
沈默堅定地搖了搖頭：“不，親兄弟，明算賬。我從來不欠人家的錢。”
蕭顏低聲說了句：“偏執狂。”
沈默聽到了，也沒回應。也確實，他在某些問題上確實挺偏執。
換衣服的時候，沈默又在叨叨咕咕地抱怨：“不都說醫院黑嗎？怎麼對我這麼仁慈？還以為得要我住幾天院，好敲我一筆。我也好借機炒作一下，要是有個‘見義勇為’的頭銜，東山再起就有盼了。我連新聞標題都想好了：海歸青年，見義勇為鬥歹徒，醫院黑心，狠敲竹杠傷人心。到時候社會大眾一關注，央視啊，南都啊，人民日報啊，鳳凰衛視啊，隨便哪個派個記者來采訪我一下。我就頭上纏繃帶，腳上打石膏。在記者麵前可憐兮兮地哭一場。大家想不關注我都不行。到時候，我的名望起來了，自然會有人給我投資。老天啊，怎麼好人都讓我遇到了！不公平啊。”
蕭顏說：“好人多還不好。別把人想得那麼壞。聽說這個醫院還有個醫生給病人開了兩分錢的藥呢。”
沈默把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扯吧！兩分錢？這年頭誰口袋裏還有硬幣呢。再說了，要是每張藥方都隻值兩分錢，那還提什麼擴大內需。兩分錢……連開藥方的那張紙都值兩分錢。你要知道美國的那些大醫藥企業就喜歡高價藥，時不時地研究點什麼所謂的疫苗什麼的，別人不買就搞宣傳。前幾年的那個甲流大流行就是他們忽悠出來的。”
蕭顏也不說話，隻是眼含笑意地看著沈默。現在的沈默又變得精力充沛起來，念念叨叨的也挺有意思。
正說著，警察來了。要他們去警局做筆錄。這一去又是大半天。到天大黑的時候，他們才出來。
沈默看著天空，今天的天空不同於昨晚，月亮七分圓，還有不少星星。
“如此良宵如此夜啊，為誰風露立中宵？”他看看身邊的蕭顏，暗想，有如此佳人陪伴也算不錯，雖然這個女孩有時候挺迷糊的。
“你又在那裏胡說八道什麼？”蕭顏問他，“是不是有什麼奇奇怪怪的想法？”
沈默擺擺手：“沒有，和你在一起，什麼想法都沒了。這世界也真是奇怪了，竟然還能碰到劫匪。嗬嗬。”
這麼一擺手，他又覺得胳膊疼，趕忙揉了兩下。蕭顏忙問：“怎麼樣？”
沈默故作輕鬆：“沒事，小意思。”
沈默這個人的脾氣，用通俗點的話來形容，就是肉爛嘴不爛。屬於那種有個性也容易討人煩的類型。
兩人並肩走在人行道上。蕭顏突然說：“謝謝你。”
“什麼？謝我什麼？”
蕭顏鄭重其事地說：“謝謝你保護我。”
“你大概是領會錯了。我沒保護你。我隻是看那個人比較礙眼，你說這世界上三百六十行做什麼不行，怎麼偏要做強盜。嗬嗬，他也是活膩了。估計這一進去就出不來。”
沈默向來不喜歡別人對他表達謝意。所以就胡亂說了幾句著三不著兩的話，搪塞過去。
蕭顏莞爾一笑，也不爭論。沈默說什麼就是什麼好了。再說，感謝應該是從心裏感謝，口頭上的話語倒是其次。
走到十字路口，沈默看看左右，問蕭顏：“你知道你家在哪個方向嗎？”
蕭顏左右看看，一臉茫然：“不知道，不過我可以坐出租車。”
“我估計如果沒有出租車，你大概回不了家。”
“還好，還好。”
沈默打趣說：“要是哪天出租車罷工了。你該怎麼辦？”
正說著，旁邊的一個櫥窗裏傳出新聞播音員的聲音：“今日本市的所有出租車以及公交車同時罷運。城市交通陷入癱瘓，事態正在進一步發展，有關領導已經趕赴現場，相關方麵正在協調。本台記者將關注此事的進一步發展，稍後將進行追蹤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