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回想自己當時前往天驕城的決定,確實有些草率了。
在沒有對天驕城進行細致的調查,隻憑一個不知真假的地址便孤身前往,這與長孫一直以來小心謹慎的行事風格頗不相符。
“如果那時沒有偶遇封天笑師兄,或許那一趟就要無功而返了……”
“應該說當時偶遇封天笑師兄,也是你為我提前布下的局吧。”
長孫看向劉伯溫,劉伯溫隻是微笑品茶並不做回應。
長孫這句話並非問句,而是幾乎肯定。
沒有得到劉伯溫的回應,長孫也沒有繼續追問,而是接著說道:“有了封天笑做向導,我順利找到範元濤的老宅,而後更是‘幸運’的找到範元濤的筆記。”
劉伯溫出聲打斷道:“範元濤的筆記我之前確實不知,你能找到他的筆記的確是運氣……”
“那本筆記差點讓我滿盤皆輸……”
長孫點點頭,範元濤的筆記中透露出了很多信息,其中最關鍵的就是在黑暗中為他指明道路的那個“他”。
“不過很遺憾,範元濤不知出於何種原因,並沒有在日記中指明‘他’的身份。”
長孫接過劉伯溫的話說道。
但這時長孫又有一絲好奇,於是開口問道:“如果我沒有猜錯,你當時的計劃是讓封天笑做向導,指引我找到範元濤的老宅,而後在‘機緣巧合’下發現黑衣人的蹤跡?”
“那個黑衣人是李新明?”
劉伯溫沒有開口算是默認了。
長孫繼續問道:“如果日記最後點明了‘他’的身份,你又該如何繼續你的局?讓封天笑殺我滅口?”
劉伯溫笑著看向長孫,那副模樣不像在看自己棋局中的棋子,反倒像是看著與自己對弈的棋手。
“長孫,你要明白,與人對弈和與自己手談最大的差別就是每一枚棋子都有著諸多變數。哪怕是最高明的棋手也有‘算有遺計’的時刻,更何況棋盤何其有限,天下何其之大……作為布局者算不盡天下變數,能抓住‘大勢’便足矣。”
劉伯溫的這番話信息很多,長孫並不能完全領悟,但能理解大意。
以長孫的性格,就算日記中點明了“他”的身份,長孫也一定會前往天賜秘境一探究竟,之後發生的一切也定還在他的布局之中。
這便是劉伯溫所謂的“大勢”。
劉伯溫接著問道:“你是從何時開始懷疑我的?是夢境結束後雲學知和武大奎告知你後?”
長孫在與劉伯溫討論時盡力保持內心的冷靜,但當劉伯溫提到雲學知和武大奎時,他眼中還是難以抑製的產生了一絲悲傷。
“夢境結束後……武院長和雲院長便已瀕臨神念寂滅……沒有給我留下什麼信息……”
長孫沉默片刻後,收起難過,恢複冷靜。
“從秘境逃脫後,我複盤整個局,發現我還是有所疏忽……”
“既然我們都認定當時1號礦事件範元濤還有幫凶,那當時這個幫凶很有可能就在1號礦之內。而我卻疏忽查探案發當時1號礦的人員登記……”
“直到我想起範元濤日記中反複提到的‘他’乃是學院的工作組成員,二人初次見麵正是學院下派工作組的時機……”
“於是我反複翻閱了那些年學院下派的工作組名單,而巧合的是1號礦當時發生事故時也有學院的工作組抵達……緊接著我對其中可疑的人一一進行排查……”
“有收獲麼?”
劉伯溫絲毫不慌,反而輕聲問道。
長孫搖搖頭,“不僅沒有收獲,還令我走到了分岔路口,調查一度進行不下去。”
劉伯溫對此似乎並不奇怪。
“但當我從師資處那裏找到1號礦事故發生時學校教師的出差名單……我發現了你,並且你也去了熾焰城……”
“我當時十分詫異,當場拿出來了我之前找到的1號礦人員登記名單,發現其中並沒有你……”
“不過很巧的是,當時向我提供師資處出差名單的教師和辦理你出差申請的,正是同一人。他清楚的記得你當時也是去了1號礦……”
“為了調查清楚這件事我花費了一些功夫,但好在最後有了結果。”
“原來你當時正是隨工作組前往的1號礦……與此同時,我也弄明白了為何每次工作組名單中都沒有你……”
不知長孫是說累了,還是接下來的話太過重要。長孫竟在關鍵時刻停了下來,端起茶杯喝了起來。
而這時,劉伯溫竟直接接過話,自己說出了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