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羽橫豎都挺不放心的。
“別冒險,活著最重要。”
總覺得回到瓊華宮後,阿言就變得很沉默了,或許是懷了身孕的緣故,她總會發呆,心裏總好像有驅不散的霧。
齊言嫣對她笑了笑,什麼也沒多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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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個月裏, 玄溯也就隻召見了她一回,心平氣和的與她坐下來談話。
“這個孩子,你自己弄掉它,”玄溯命令的口吻道,“你弄掉它,朕可以既往不咎。”
齊言嫣並不意外,她知道皇帝非要把她弄出長春宮,不是為了同她卿卿我我的。
從她有孕的消息傳到皇帝耳中時,皇帝就恨透她了。
這孩子, 皇帝不敢殺的,他已經間接讓玄景少活了許多時日,太後本就耿耿於懷,他不敢去賭於太後的底線。
也許不僅僅是忌憚於太後,他自以為仁慈,無法親自對手足留下的唯一血脈下死手。
由她來弄死這個孩子,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齊言嫣說:“我做不到。”
“那朕就得讓你父親來動手了,”玄溯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你有幾個庶妹還在閨中,若朕向你父親開口,齊統領應當也不會吝嗇。”
這意思是,他可以把她的幾個妹妹盡數收入後宮,到時候,必不會善待的。
齊言嫣絕望的看著他,提了一個要求:“我要把他生下來,看他一眼,再送他走。”
玄溯猶豫良久, 最終答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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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逢丞相夫人的祭日,阮太後陪著於太後出宮去悼念,她們離宮才一會兒的功夫,齊言嫣就如約去了清涼閣。
清涼閣中沒有旁人,隻焚著一盞香爐,那香聞著有些膩味。
齊言嫣在殿中站了一會兒,便腹痛難忍。
她抱著一陣陣絞痛的肚子在地上坐著,過了半燭香的時辰,兩位產婆便進殿來,就地照顧她生產。
她不知昏了多少次,流了多少血和汗,終於把孩子生下來了。
產婆用繈褓把孩子包裹起來,給到她懷裏。
齊言嫣勉強能坐起來,靠在柱上,靜靜看懷裏小聲啼哭的嬰孩。
也不是一直哭,斷斷續續的。
他還很小,皺巴巴的,看不出來像誰。
齊言嫣抱了一會兒手臂便有些脫力, 人也暈乎乎的,想躺下來的時候,門開了。
玄溯走進來, 手裏拿著一杯酒。
他蹲在齊言嫣麵前,看著她憔悴的臉,說:“非要遭這罪,他月齡越小,打下來越沒有那麼疼的。”
齊言嫣親了親孩子的臉,接過酒杯。
隻是一瞬的功夫,玄溯根本來不及反應,她就已經把酒一飲而盡。
“齊言嫣!”玄溯一聲暴嗬。
他打掉她手中酒杯,手急切的要伸到她嘴裏去,要她把酒嘔出來。
齊言嫣牙關咬得死死的,懷裏的孩子也被他們折騰的哇得一聲哭出聲,
這一聲啼哭,像一道雷劈中了他的眼睛,他的眼前頓時就血紅一片了,一片模糊,看不真切。
“太醫!傳太醫!”
玄溯大吼著站起來,跌跌撞撞摔出門去。
他這麼狼狽的樣子,齊言嫣似乎是沒有看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