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玥看著正對著酒壇子喊幹杯的爹,知道自己這回算是玩大了。
一個皇子別說關在別院,那就是真被砍了頭,對於把他害到這種位份的仇人來說,也不是個好兆頭,(而這個仇人看來被圈定的是自己,)皇子身後的舅舅們,要依靠著他發達的家族,那就會如附骨之蛆,咬住自己一生一世。這個禍果然結實。
高小姐聽下人說了,大老爺同三姑娘在東花廳裏飲酒,當下就有點覺得不妙,等她放下謹仁匆匆趕到花廳的時候,就看到自己的相公正在對著那個大酒壇子笑得開懷,而玉玥在邊上,小臉煞白。
晚了,一切都晚了,你說這有個如此精靈古怪的姑娘,得操多少心。有個這樣實誠的相公,這心還能歇歇麼?
“沒事,有大人呢!”玉玥正在不知所措間被高小姐攬進了懷裏,親娘的懷抱也不過如此了。
“娘親……”
“沒事,我們都知道了,你三個舅舅,你姥爺、你的幹爹幹舅他們,都知道的,放心,有他們,任誰也翻不起大浪來!”
“可我,真的不知道那彼岸花……”
“放心,這事情還有賢王爺頂著呢,有他在,我們都不慌啊,隻不過是個皇子!”高小姐說得那就是個輕飄飄啊。可玉玥也不是個白癡啊,再傻也知道這十三皇子的大名啊。
“我聽說過,十三皇子,他是個有能力,有背景的皇子……”
“所以,他也不敢亂動,為什麼敢動你,是因為你和離了,他以為賢王同咱們家沒關係了……”
“可現在確實沒關係了啊!”
“我們覺得沒關係,可皇後是十七皇子的娘親,賢王他們兩個都覺得咱們還有關係,所以丁家咱們不怕!薜家咱們也不怕!”
“可這唉……”玉玥看著一臉鬥誌的娘親,沒活說了,丁家,好像認識啊,丁貴妃,自己好像坑了別人一些錢吧,好像啊……這梁子結得大了……
玉玥這次真是知道了,原來,運氣好也不一定都是好。
高小姐沒有理自己的相公,而是把玉玥交給了趕來侍候的潘媽媽,這才去看看這位範大哥在搞什麼名堂,不過,高小姐對已經發生的事情顯然是沒有控製的能力了。再一次,她體會到了,早些年,父母同爺爺對自己的無奈感,三個哥哥對自己的無可奈何。所有的一切理所當然,現在都在遠走的那個小丫對身上重現,養兒才知父母恩,這句話真是說得太誠實了。
玉玥這人最大的好處就是能放下,所有的事情縈繞心頭時,她總會勇敢麵對,可由前世起,她麵對很多無力回天的事情總是能----放下。一個人活著,繼父有限的溫暖還經常遠在天邊,畢竟他有自己的孩子,也有自己的老婆,自己算什麼呢?一個都算不上名正言順的拖油瓶?所以,她在一次次的教訓裏知道了,如果,自己睡得不好,第二天起,她就活得更加艱難。唯一能帶給她出路的學業,還有繁重的家務,繼母一家四口的各種明諷暗刺,後來,還加上生活費等等,都在她睡醒後虎視眈眈地等著。所有這些,養成了她的‘放下’,不去正麵抗衡,簡單一句話,就是逃避,逃避一切可能將要來臨的傷害。範小倩有一項自我解壓的功能,那就是深度入眠!什麼事情都不會耽誤她的睡眠,這個功能,完整無缺的帶到了大齊朝,高興也罷,傷心也罷,得也罷失也罷,走到床前時,一切都放下了。
所以,當賢王接到線報,頂著夜色進到玉玥的《月華樓》。在潘媽媽的默許及陪同下,進到了玉玥的睡房裏,老木的小姑娘睡得很好。
“王爺,看吧,姑娘這不是睡得挺好的?”
“潘媽媽,點根安魂香吧,你沒見她的眉頭皺著的?”玉玥微皺的眉頭讓賢王還是不太滿意。
“姑娘睡覺時常會皺著眉頭啊……”
“總是有心事吧,潘媽媽,經心侍候著。”
“王爺放心……”
兩人退了下去,賢王一如來時一般悄無聲息地走了。
“潘姐姐,這不合規矩啊!”金媽媽在黑暗裏走了出來。
“按規矩我們就完了!我得抓住所有的機會,讓姑娘回到賢王府。”
“我私下裏看著,姑娘好象不願意,”
“願意?這能由得她,便說隨便嫁誰吧,這賢王府這三年,就算姑娘潔身自好,守身如玉,可名聲也壞了,男人最不可信,這時候貪著高家的權勢,範家的新風,王家同定王府的加持,若是幾年後,有什麼風吹草動呢?那也是個諾大的話把子,日子可不是到拜堂那天為止的,長長日子大大的天,且有得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