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穀中地位超然的謝庭運如今已經很少親手煉丹,隻有在煉製珍貴的三品丹藥時,才會親自上陣,現在鏡湖出品的一二品丹基本上都是出自田七和胡柴兩人之手。
田七胡柴兩人煉丹時謝庭運通常都是袖手旁觀,隻有兩人在煉製不熟悉的丹藥時才會指點一下。
因為孫瑤的關係,陳鬆得以在鏡湖養傷,再加上孫瑤極力的牽線撮合,使得謝庭運有意收陳鬆為徒,陳鬆也有意拜在謝庭運門下學習煉丹之術。
煉丹是一項勞心勞力耗資耗材的辛苦活,陳鬆雖然天資極佳,可是修行時日尚短,謝庭運有意鍛煉一下他的心性和毅力,就讓他跟著田七胡柴慢慢學習。
雙方默契的沒有提及收徒和拜師,都在默契的等待陳鬆煉製出第一爐丹藥。
陳鬆每天跟在田七胡柴身邊,觀摩學習打下手,從劈柴、打水、甄選藥材到藥草的投放,火候的控製,氣機的把握,收丹的印訣,每一步他都用心揣摩,憑借他過目不忘的本事,不到一個月的功夫就熟練掌握。
陳鬆之所以能夠這麼快掌握煉丹的基礎技巧,還在於他強大的神魂,憑借魂力能夠外放的優勢,陳鬆甚至比田七胡柴更能細致的把握丹爐內的火候和氣機變化。
在距離年關還有一個多月的時候,陳鬆終於提出了要單獨煉製丹藥的要求。
這一天大清早,鏡湖畔出現了一位麵容精致,氣質優雅的女子,女子看上去不到三十歲,身穿簡約旗袍,將身材氣質展現的淋漓盡致。
孫瑤站在旗袍女子身邊,雙手挽著旗袍女子的胳膊,舉止親昵,談笑晏晏。
晨光中,頭紮馬尾,身穿淺色休閑裝的孫瑤和旗袍女子站在一起,一個清麗俏皮,一個婉約優雅,讓人不得不感慨美人如畫。
在孫瑤的介紹下,陳鬆才知道這位旗袍女子是謝庭運的夫人王若蘭。
陳鬆在聽到孫瑤介紹後第一反應就是拿眼偷偷向謝庭運看去,雖然陳鬆極力掩藏心底對謝庭運老牛吃嫩草的吐槽,可是靈識敏銳的謝庭運如何看不出他這點小心思,頓時一聲冷哼,說道:“今日如果煉丹失敗,以後可別說在我這鏡湖呆過。”
陳鬆立刻老實,臉上露出討好的神色道:“謝叔叔,這…”
謝庭運懶得聽陳鬆的說辭,說道:“少廢話,還不快去。”
在兩女的嬌笑聲中,陳鬆灰溜溜的跑進丹房。
丹房中,陳鬆靜息凝神片刻,將養元丹的煉製細節在腦中回想過後,才起身來到丹爐跟前。
陳鬆打開爐蓋,先將山泉倒入丹爐,再將溶劑倒入爐內,當淡綠色的溶劑將山泉徹底浸染之後,陳鬆取出一株完整的血靈芝浸入山泉中,隨後將爐蓋蓋上。
陳鬆用山核木升起爐火,武火加熱,當丹爐之中的血靈芝漸漸被熬成粥狀時,陳鬆又將熟地黃、生地黃、當歸加入爐內,之後文火慢烹。
文火是細致的功夫,陳鬆神情平靜的坐在丹爐前的蒲團之上,一麵感知著丹爐內的變化,一麵控製著火候。
煉丹師,在如今的修行界,實在是一種奢侈的職業。
修行界各宗門對煉丹師是又愛又怕,愛的是煉丹師出品的丹藥對修行幫助極大,超乎尋常;怕的是培養一個煉丹師所耗費的財力物力超乎想象。
煉丹師的魅力在於,他能夠將各種珍貴藥材的作用最大化,能夠將各種天地精粹彼此融合,還能讓修行者最大限度的吸收,這比修行者自己慢慢修煉可要快的多。
然而煉丹的過程卻是繁複的,艱辛的,充滿變數的。
拋開價值昂貴的煉丹材料,煉製丹藥所需的時間也極為冗長,所以對煉丹師的精力損耗極大,而且過程中稍有差池,便可能造成煉丹失敗。
不同的丹藥,煉製時間不同,通常來說品階越高的丹藥煉製時間越長。
比如一品養元丹,煉製時間需要六七個時辰,傳聞中的五品補天丹,煉製時間長達三個多月,這對煉丹師的精神和技術都是極大的考驗。
不知不覺時間已到正午,除了田七在丹爐陪護,其餘的人都在竹閣中等候。
丹房之內隻有燃燒的山核木偶爾發出輕微的嗶啵之聲。
丹爐之前,陳鬆神情專注,丹爐上的浮雕銘文在爐火的映照下幻滅不定。
丹爐內的君臣主藥需要文火慢慢熬製,剝離雜質的同時,也能讓其中的精粹能夠充分融合。
當鏡湖泛起西天的火燒雲,東側的垂柳披上赤色霞衣。
丹房內陳鬆雙目微閉,寧靜的臉上帶著些許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