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非常凶險的一招,同樣也是威力非常巨大的一招,其主要的目的就是用魏陽來暗示此時的白奇,讓他覺得魏陽已經叛變了的可能性。
一個有可能被暴露出來的隱秘組織,當其見光的一刻,可能就是其最終的死期。
如今第五正更是以一名警察的身份到訪白奇的辦公室,這種像是最終通緝的舉動,不能不令白奇多想。
可是,令第五正感到心驚的是,麵對這種隱含鋒銳的威脅,白奇依舊保持著一種淡淡的微笑神情。
這種看著就非常強勢的自信舉動,讓第五正都有種感覺,魏陽可能並不太清楚犯罪集團到底擁有多少後手。
或許,白奇僅僅隻是利用魏陽所不知道的一套班底,就能夠徹底的終結掉魏陽這個巨大的隱患。
就算魏陽供述出了幾名已知的犯罪集團,以白奇的財力,必然能夠請得起高價的律師幫忙洗刷嫌疑。
可以說,從白奇此時的笑容之中,第五正似乎感應到了一種完全不屑一顧的情緒波動。
以當前的這種局勢來看,拿魏陽當做最終的殺招來威脅白奇,似乎隻能起到適得其反的作用。
“為什麼你在討論一個問題的時候,總會顯得如此的急躁呢?
大家不過就是在交流各自的價值觀而已,搞得這麼嚴肅幹什麼?
再說了,一如我之前說過的,白雪並不是非你不嫁,也不是非你不可。
婚姻,說得再直白一點,不過就是和一名異性一起繁育後代,為人類的延續做出一份貢獻而已。
至於其他的所有價值,什麼愛情、親情,不過都是人類賦予這種兩性繁殖的一種人文價值而已。
至於什麼前世的幾百次回眸,才換的今生的擦肩而過,什麼百年同船渡,千年共枕眠,不過都是一些可笑的幻覺罷了。
人生在世三萬多天,過完了就會化成世間最為普通不過的各種元素。
俗話叫做,塵歸塵,土歸土。
別以為自己懂得一些大道理,就覺得自己逼格很高。
人類社會,不過就是規則世界而已。
在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相互吸引的人都能夠最終走到一起,也並不是所有的罪犯都會受到應有的懲罰。
這就是法治社會,又或者說是規則社會最為殘酷的現實。”
白奇的這種嘲笑,更接近於一種對於價值觀和世界認定方麵的極端否定,人雖自封為萬物之靈,但也別真把自己太當回事,不過都是一些蠅營狗苟的普通物質生物而已。
這樣的一種否定,同樣也是對第五正否定神性的一種加碼——你既然敢於否定人有可能具備的微薄神性,那麼我就可以完全否定你所具備的人性。
大家不過都是寄生於這個世界之上的動物而已,僅此而已。
這種對於相互信仰的一種徹底摧毀,既能看出白奇此時的瘋狂,更能說明在白奇的世界觀之中,他或許真會認為這個世界就是極端無聊的,所有的人和事都是極端乏味的。
直到此刻,第五正也覺得有點可笑,難道那種荒謬到有些可笑的理由,真的是白奇走上不歸路的根本原因嗎?
因為太過於聰明而自覺看透了世間一切,又因為這種無聊而衍生出一種吃飽了撐著的衝動,以至於在犯罪集團誅殺道德失衡人群的行為上找到了一定的刺激感,便輕而易舉的加入到這個外來的組織之中了嗎?
麵對自己心中的這個巨大震驚,這個幾乎要變成事實的疑問,第五正深深的打量了一眼麵前這個隨意靠坐在實木辦公桌後麵的男人,第五正內心之中最後的一絲掙紮還在在拚命的呐喊,不是這樣的,根本就不是這樣的。
此時此刻,第五正隻感覺自己身處於白奇的輿論棋局之中,已經被他給操縱了基本的判斷能力,根據白奇所給出的線索,成功的推導出白奇所想要給與出去的那個結果。
或許,白奇真的在其生命的某段時期參透了這個世界的本質,覺得這個世界若要認真追究起來,確實顯得極端的無聊。
但這樣聰明的一個人,又怎麼可能會因為這種無聊的心思而去隨意的行差踏錯呢?
第五正想要去反駁白奇,但稍微的想了想,規則社會的局限性,正是人類能力局限性的代表。
雖然人類喊出了除惡務盡的口號,但基於人類行為能力上的不足,世間的惡行卻是很難被徹底根除的。
這樣的反駁論點,也落在了白奇曾經所言明的某種“人治”觀點之內。
製定規則的是人,行使規則的也是人,規則或許能夠十分的完美,但人的能力終究是有所缺陷的,特別是一個群體,能力更是有高下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