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北京。李子楚緩步走在一個個展架與展台間,碰見喜歡的刀劍就停下仔細的觀摩一番。“這不是李師傅嗎!”一個身體看起來身材不高,但頗為壯碩,看起來約摸五十多歲的男人迎麵走來。“陳師?你是來參展的嗎?”李子楚頗為疑惑,這次的名刀秀不過是一個雜誌舉辦的小型冷兵器展會,按理說遠在陽江的陳師傅是不值得過來這一趟的,以陳師父一把刀五位數的身價來說,這種小型展會基本是無法請到他的。陳師傅也看出了李子楚的疑惑,笑著說到“這次的展會其實是順便參加,主要是舉辦人的一個朋友有把唐代的古刀把我引過來了,你也知道我是做打刀的,這打刀脫胎於唐刀,所以我也是想見識一番,也許能夠給我一些啟發,最近我在準備參加一個日本的刀劍展,也是希望能打出來一把能代表我最高技藝的刀來。”
李子楚聽到這,眼睛一下子就亮起來了。“陳師,這個……”陳師傅一下子就笑了。“行了,李師傅,不用說了,我懂,我去參觀的時候就叫上你,時間就在晚上,怎麼也要等今天展會結束不是。不過我說小李啊,你學的鍛刀技術是來源於美國,用的都是那些大機械,鍛造的多是中小件的器物,我記得當初你可是對純手工鍛造不怎麼感冒的,怎麼現在又對古刀感興趣起來了?”
李子楚聽到這,不禁苦笑了一下。“前年我參賽一個美國的節目,用我最好的技藝在五天的時間裏鍛造了一把百層花紋鋼的廓爾喀*彎刀,結果沒想到卻輸給了一個菲律賓猴子。他用的就是純手工鍛打,而且用的鋼材還是收集來的廢鋼,從設備上來說我的設備可以完爆他十條街的,他連鍛造爐都是自己用吹風機和衛星鍋拚出來的。結果五天的時間過去,他打出來的刀在耐用性上卻要超過我很多。我也是在想,自己是不是太依賴機器了,於是這兩年我一直在學習與鍛煉我的手動鍛打技術,氣錘已經很少動用了,但是我卻發現這手工鍛打真的是水很深啊,體力難以跟上不說,對於溫度的控製也是個難點。過幾個月我還準備去日本一趟,去參觀一下日本大師級的手鍛工藝。”
陳師傅聽到這,不禁哈哈的笑起來了。“我說小李,你現在學也不晚,當初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還沒接觸鍛刀呢,不過我說啊,你去日本估計是很難有太大的收獲,你也知道我是從日本回來的,日本人對於刀劍藝術的尊重和鍛造技藝的不外流程度可是成正比的,你看看我幹了這麼將近二十年,才勉強算是入了門。對了,你來品鑒一下,這次我帶了一刀一劍來參加這次展會,也是我這兩年來打出的兩把精品,來看看。”說著,陳師傅拉著李子楚走到一個展架前,紅木的木架上橫托著一刀一劍,兩把兵器都閃著明亮的光。“說起來我對劍的鍛造還是不太熟悉,本職還是鍛打刀的,劍做的確實是有點四不像了。它們用的工藝都是一樣的,都是我用鐵沙燒成玉鋼,折疊鍛打後再以夾鋼法鍛造而成的。不過我還是做刀習慣了,給這把劍也燒了刃,在行家眼裏多少也是有點惹人發笑了。”
李子楚提起打刀,仔細觀摩了一下,刃長約七十多厘米,刀裝全黑色,顯得頗為冷峻,刀身的弧度十分自然,刃文在刀的三分之二處,如同海浪一般,顯得十分漂亮。拿在手裏,讓人不禁有種想揮舞的感覺。陳師傅這時候開口了,“小李,要不要試試?”李子楚一愣,“這不是您拿來做展品的嗎?我拿來試的話,這不太合適吧……”陳師傅嘴角一咧,笑道“這既然是展會,我這刀又不是什麼花架子,試刀也是一種展覽嘛!”說著,陳師傅走到展區中間隔出來的一小片空地上,招手讓工作人員拿來了一卷沾了水的竹席,輕輕放在空地中央的一個木樁上。“得嘞,陳師傅,那我就不客氣了。”李子楚活動了一下,雙腳微開,順手還挽了一個刀花,雙手輕輕握住刀柄,將刀斜舉過頭,猛的往下一落!竹席瞬間就變成了兩半,李子楚不禁感歎,好鋒利的刀。陳師傅這時笑眯眯的過來了,“小李,這把刀可以吧!”李子楚笑了笑“不虧是陳師,絕對的一流水準,這鋒利度真的是不一樣。看來我真的是井底之蛙了,當初在美國學了那麼幾年就尾巴翹起來,不知道自己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