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真是好本事,使得一手好苦肉計,用她那柔弱可憐的假麵,將他們所有人都玩弄於股掌之間!
洪武真恨不得掐死她,但想到寧小姐要他辦的事情,他還是勉強壓製住心中的戾氣,哼聲道:“雲舒,要是我把你做過的那些事告訴寧廣忠,這豪門貴太太……你就做不成了吧?”
依照雲舒的謹慎,無論在誰麵前,都不可能承認自己做過這樣的事,隻會想方設法地狡辯。
可惜的是,寧楚楚特意刷了一個“真話buff”加在她身上,所以……
雲舒冷冷地嗤笑一聲,“沒有證據,你就算告訴寧廣忠,他也不會信。”
“你猜他是信我這個結婚十多年的妻子,還是你這個心懷不軌的勞改犯?”
雲舒並沒有直白地承認什麼,但她這副囂張且有恃無恐的態度,無一不在昭示著某些真相。
不遠處的角落裏,寧廣
忠身形微晃,踉蹌著扶住牆壁。他的身體在微微顫抖,但卻緊咬牙關,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他直勾勾地盯著那個同床共枕十多年的女人,呼吸急促,雙目赤紅。
對於寧廣忠搖搖欲墜、備受打擊的模樣,寧楚楚隻淡淡地瞥了一眼,便隨意地收回視線。
她雙臂環胸站在原地,有種穩如泰山的淡然,絲毫沒有上前扶一扶親爹的意思。她就如同一個局外人,用冷漠而厭惡的眼神注視著這一切。
另一邊,雲舒猶還在跟前夫洪武扯皮。
聽到雲舒這有恃無恐的囂張話語,洪武瞬間瞪圓了眼睛,但他深吸兩口氣,居然沒有立刻爆發,而是正沉思斟酌著什麼。
見狀,雲舒眸光微閃。她的這個蠢前夫似乎變了不少?不像以前那般容易被激怒和套路了。
是他坐過牢長了記性,還是……有高人在背後指點?
洪武冷靜下來後,又一次感受到了寧楚楚的先見之明。雲舒的反應完全被她猜中了。
洪武定了定心神,按照寧楚楚的吩咐,依樣說道:“就算寧廣忠一時間不信我,但他不會懷疑你嗎?”
眼看著雲舒麵上得意的笑容驟然僵硬,洪武猖狂地笑了笑,“既然你真的不在意,那我現在就去找寧廣忠。”
洪武作勢要離開,雲舒果然沉不住氣地喊住了他,“站住!”
洪武陰沉地笑了笑,有恃無恐地說:“怎麼,這就怕了?寧太太。”
“寧太太”這三個字被
洪武咬得很重,透著徹骨的恨意。
他不能接受自己的女人轉投他人的懷抱,也不能接受自己的枕邊人居然親手將他送進了監獄。在他心中,雲舒就是個任打任罵的附庸。
洪武從未想過,自己最看不起的女人,居然能將他坑到如此地步。想到監獄裏那十幾年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洪武簡直恨得牙根癢癢。
雲舒早已今非昔比,此時她鎮定自若地望著前夫,眸中猶帶不屑,“你想要什麼?說吧。”
洪武很幹脆:“錢!”
“好,我給你一百萬,從此你不要再來煩我。”雲舒淡淡地說道。
洪武雙目圓瞪,怒吼道:“你打發叫花子呢?隻這麼一點錢,可買不了你寧夫人的地位!”
雲舒早就知道洪武貪心,不可能那麼容易被打發。她是故意壓價的,先降低洪武的心裏預期,之後才能掌握談判的主動權。
“三百萬,不能再多了。”雲舒斟酌著說道。對洪武這種沒見過世麵的人來說,三百萬足夠打發她了。
況且,她還沒能如願從寧廣忠手裏拿回一部分財產呢,如今還兩手空空,自然不舍得給洪武太多的錢。
聽到雲舒的話,洪武卻微微一怔,久久沒能反應過來。
隻因為……雲舒的一係列反應,包括她先後開出的封口價格,居然跟寧楚楚所說的一模一樣。
洪武心中對寧楚楚的敬畏不由得又加深了一層,他精神一震,按部就班地根據寧楚楚提前
布下的指令行事。
“三百萬不夠,至少三千萬!”洪武獅子大開口。
雲舒氣極反笑,怒道:“壓根沒有證據的事,你也敢得寸進尺?”
“這個我是沒有證據,但是……”說著,洪武不自覺地眼神亂瞟,緊張地偷瞄向寧楚楚和寧廣忠所在的方向。想到即將自爆的事情,他心裏非常緊張,總覺得自己說了後沒什麼好下場。
但寧楚楚將他的底細摸得一清二楚,這是他唯一戴罪立功的機會。隻希望寧小姐能看在他如此配合的份上,事後放他一馬。
如此下定決心後,洪武深吸一口氣,說:“這件事我確實沒證據,但是……”
“再加上十幾年前,你試圖將你的好閨蜜談青竹送到我床上的事呢?”洪武說出口的那一刻,仿佛能感覺到不遠處寧楚楚那殺人般的目光。
當初他跟寧楚楚第一次見麵時,不知怎麼就被她套出了話。
知道這件事後,那位高傲如女王般的寧小姐第一次失態了,她猛地拍桌而起,雙眸通紅地瞪著他,險些失去理智。
回想起寧楚楚那時候的瘋狂與怒火,再聯想到此時寧廣忠正跟她在一起,也聽到了他說的話……
洪武頭皮發麻,立刻強裝鎮定地解釋道:“當初寧廣忠遲遲不肯跟談青竹離婚,然後娶你,你心急的不行,就想陷害談青竹跟我發生關係,從而讓寧廣忠下定決心放棄她。”
“隻不過,當時談青竹陰差陽錯下沒有
中招,你的計劃沒能成形。”洪武幹巴巴地笑了兩聲,“果然是好人有好報啊,也是談小姐人好,才會如此幸運地避過你的陷害。”
此時此刻,與其說洪武是在幫助雲舒回憶當年的事,不如說他是在主動對暗處的寧楚楚和寧廣忠做解釋——一切都是雲舒謀劃的,他也從來沒碰過談青竹。
雲舒聽他提起這件事,心裏更是膩味。
洪武一直就是個廢物,這點小事都辦不好。說實話,她當初是很期待能讓那位從小就清高無暇的閨蜜陷入泥地裏的,可惜……
雲舒不屑地扯了扯嘴角,道:“你也說了,那都是沒發生的事,自然當不了證據。”
“別再說了,一口價兩千萬,你拿上就立刻走,不許出現在我麵前!”考慮到這是在自己的家裏,洪武隨時有被發現的風險,雲舒咬了咬牙,一口答應下來。
不過……雲舒看著洪武那張邋遢憔悴的臉龐,眸中劃過一絲狠辣的光芒。
洪武有膽子跟她勒索錢財,那還要看他有沒有這個命去花了。
看來,十多年的牢獄生活並沒有讓他長記性,竟然還敢如此輕視她。
就在雲舒琢磨著,該怎樣徹底解決洪武這個巨大的隱患時,她的身後突然傳來緩慢的腳步聲。
那腳步聲很輕,有些淩亂,讓雲舒麵色驟變。
雲舒身體僵硬,呼吸急促,她緩慢而僵硬地轉身,在看到寧廣忠麵無表情的臉時,心中有什麼驟然崩塌了
。
她身體微晃,連忙扶住身邊的牆壁,才勉強穩住身形。
此時的雲舒心裏還存著些僥幸。萬一寧廣忠隻是剛好路過,並沒有聽到她跟洪武的談話呢?
“廣忠……”雲舒強迫自己鎮定下來,露出一個有些虛弱的討好笑容。
然而,當雲舒一轉眼看到隨後跟來的寧楚楚時,她的表情瞬間僵硬了。
此時此刻,寧廣忠神情蒼白,麵無表情地望著雲舒,眼神空洞而茫然,又逐漸湧現出巨大的憤怒和痛苦。寧楚楚的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那雙桃花眸卻蘊著寒冰般淩厲的光。
對上寧楚楚那冰冷的眼神,雲舒驀地顫抖了一下,然後她就什麼都明白了。
“你……你故意害我!”雲舒抖著手指向寧楚楚,她氣得五官都扭曲了,眸中射出濃烈的恨意,哪裏還見平日裏柔弱溫和的模樣?
寧楚楚輕輕一笑,帶著濃濃的諷刺意味,“我害你?”
寧楚楚兀自笑了一會兒,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肩膀都在微微顫抖。然後,她嘴角的笑容緩緩收斂,眸中瞬間綻出驚人的冷意,鋒銳刺人,“你也配說這句話!”
這樁樁件件的醜事,都是雲舒當年自己做下的,她隻是揭發出來,難道就叫做害人嗎?
那雲舒早該下地獄了!
頂著寧楚楚鋒利的眸光,雲舒瑟縮一瞬,不自在地撇開眼神。
雲舒深吸一口氣,很快就鎮定下來。
沒事,別怕,隻要寧廣忠還願意信她
,她就永遠不會輸。
於是雲舒立刻放棄跟寧楚楚對線,直接踉踉蹌蹌地跑到寧廣忠麵前,淚眼朦朧地揪住他的衣擺。雲舒抽泣一聲,露出慣常那副柔弱惶恐的表情,哽咽道:“廣忠,我剛才說的話都是……真的。”
話一出口,雲舒瞬間愣住了。
怎麼回事?剛才她明明是想狡辯,自己所說的都是假話,隻是因為害怕洪武對她不利,才強撐著與他虛與委蛇。可為什麼……她說出口的話不受控製了呢?
眼看著寧廣忠看她的眼神再沒有了溫度,雲舒顧不得思索剛才的詭異,再次開口解釋道:“廣忠,你聽我說,洪武剛才說的全是……事實。”
雲舒:“……”
她猛地捂住嘴巴,麵上浮現出茫然和懼意。
又開始了。剛才她想告訴寧廣忠,洪武對她的指控全部是汙蔑,可她不知不覺間竟然又說了真話。
不知是不是因為虧心事做多了,又或是因為雲舒平日裏身體不太好,所以她是很有幾分迷信的,經常去燒香拜佛,連出門前都恨不得算一卦。
所以,當雲舒意識到自己身上似乎發生了一些古怪,導致她說出口的話不受控製時,她直接嚇得心神俱裂,抖著唇一句狡辯都說不出口。
寧楚楚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唇角勾起一個冰冷玩味的笑意。她微微俯身湊近雲舒,輕緩明晰地說道:“以後說話小心點哦,有人……會一直看著你的。”
這一刻,
寧楚楚故意發揮了自己十成十的演技,直接將自己演白溪時的狀態搬了出來,朝雲舒露出一個詭異而陰暗的笑容。
寧楚楚這話在旁人耳中很正常,無非是指她會盯著雲舒,不讓她再有機會撒謊騙人。
然而,對親身體驗過說話不受控製的感覺的雲舒來說,寧楚楚這個表情和語氣……簡直能將她的膽給嚇破。
雲舒雙眼圓睜,驚恐地瞪著寧楚楚,說話都不利索了,“你、你對我做……做了什麼?!”
寧楚楚緩緩直起身體,麵上的表情變得有些高深莫測。她就像是一個老謀深算的獵手,正惡趣味地看獵物在自己的手底掙紮。
以前,寧楚楚讓係統給別人加真話buff時,都會讓係統做一些遮掩,用醉酒或者毒癮犯了,來掩蓋他們突然間自爆的古怪。
但這次,在將真話buff加給雲舒之前,寧楚楚卻特意囑咐係統,不需要做任何掩飾。
她就要讓雲舒清清楚楚地感受到說話不受控製的感覺,要引導她往怪力亂神的方向揣測,要讓她自己折磨自己。正好雲舒最愛迷信,有了這麼一遭,她估計要被嚇得夜不能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