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二罵罵咧咧幾句後。
也沒有繼續為難他。
“若不是看你是個讀書人,穿的這麼邋邋遢遢的,掌櫃的根本不會收留你,別窮酸作派了,飯都吃不起,還讀什麼……”
小二的話有些難聽甚至是挖苦。
可再也沒聽見那男子唯唯諾諾的聲音。
“好了,天亮了趕緊走,別影響掌櫃的做生意!”小二終於走了。
隔壁間驀然安靜下來。
陳南風才心滿意足的閉上了眼睛,可是,忽然感覺到小腹輕微有了股熱意。
忍住。
必須忍住!
她好困,她想繼續睡……
可,強迫症迫使她必須起床。
看著隔壁床翻過身再睡著了的冬珠,她今日也累了,也不好叫醒她陪著。
隻得咬著牙,飛快披了一件厚實的外衫,她要作戰速決!
一鼓作氣。
開門,奔跑,到院中的西閣……
呼。
半夜的冷風刮在了臉上像刀子割似的。
快了,她馬上就可以回床榻上了,繼續……
等等?
院中的水井旁忽然站著一道灰蒙蒙的身影。
陳南風瞳孔一縮。
隻覺得後脊發涼。
這怕不是和諧社會,怎麼會有鬼?
“哎,想我陸味自幼聰穎,勤奮好學,每每三更眠,五更起讀書,好不容易得到鄉府的推薦名額去國子監應試,不曾想饑寒交迫至此,靠乞討度日,到底失去了讀書人的體麵,不如今日就投井自盡,保全了一點最後的尊嚴。”
那道人影幽幽開口自顧說道。
可一字不差的全部落在陳南風耳中。
陳南風不免好笑是真。
笑他迂腐也是真。
就為了臉麵,國子監就不去了?
大好的前途就不要了?
“老兄,你可想清楚了?那可是國子監啊!”
陳南風冷不丁出現在那男子身後。
倒驚駭了他一跳。
院中的燈光很暗,轉臉的瞬間陳南風還是順利捕捉到了他眼中的局促之意。
倒看不清什麼模樣,臉頰深陷了下去。
一身的衣衫灰撲撲的,連臉也不太幹淨,隻是那雙眸子漆黑,倒有幾分明亮,絕不是像讀書讀迂腐的人。
“這位姑娘,此事與你無關。”
對方穿著落魄,可行事很守禮。
規規矩矩退了半步,朝著陳南風行了個禮。
陳南風攏緊了衣衫,下意識探頭看了看幽深黑暗的枯井,一股刺骨的冷意的上浮,她不由回縮了脖子。
“大哥,你不會真要投井吧?您看,一是您投井我親眼看著容易做噩夢,二是您確定不去國子監了?聽說那是大晉最高的學府,能獲得應試資格那也是萬裏挑一吧?”
陳南風惋惜道。
陸味有幾分心灰意冷,“陸某謝過姑娘提醒,若是怕嚇著了姑娘,我離開了此地再尋他處便是,至於國子監……”
眸子生了幾分希冀之色,卻兀自搖搖頭,苦笑道,“考生那麼多,陸某未必考的上。”
“也是。”
陳南風表示很理解,“畢竟勤奮讀書的人也並不一定有真正的才能。”
“……”
陸味一時想反駁,又覺得無從辯駁。
她怎麼會斷定自己沒有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