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畫作了一個多時辰,青安言才停下了筆。
“青公子辛苦了,隨本宮去外堂歇一會兒吧,想必青姑娘也在外堂等你許久了。”
“是,”青安言緩緩開口:“入宮作畫,本不該帶家屬來的,但因我那侄女前些日子在宮中得了貴妃娘娘的賞賜,特地想來宮中給娘娘道謝,便將她帶來了,請娘娘莫怪。”
“自然不會,那賞賜隻是尋常之物,青姑娘喜歡便好。”
尋常之物。
這安千凝今日說話,真是一次比一次噎人。
“謝娘娘。”
兩人信步來到大堂,此時青黎正坐在椅子上,手中捧著話本,一副悠閑的模樣,在看見兩人來後,連忙起身問安。
“讓青姑娘久等了。”安貴妃溫聲道。
青安言再怎麼說,也是昭國的名人,就算她是宮中的主子,也沒有讓人作完畫就走的說法。
無奈,隻得耐著性子坐在大堂中與二人聊天。
不過還好青家姑娘是個性子跳脫的,有她在,自己與青安言也並不需要交流什麼。
青安言也滿意地看了自家侄女一眼,這正是他此番帶上青黎的作用。
“貴妃娘娘,我看您時常抓撓手臂,可是上回在禦花園中,被蚊蟲叮咬所致?”青黎問道。
安千凝一愣,“青姑娘如何得知,莫非你也是?”
“正是,上回我從宮中回去後,便發現手臂上有一些紅點,於是便讓我的的貼身婢女查看了一番,她說這是蚊蟲叮咬所致。”
“隻不過這蚊蟲,並不是普通的蚊蟲,用一般的藥膏,並沒有什麼作用。”
這種事情,安貴妃從未聽太醫說過。
“不是普通的蚊蟲?”
“正是,這種蚊蟲名叫麥蟲,本生於炎熱地帶,按道理,昭國的氣候是不會有這種蚊蟲的,但因其常居在金雀花中,或許是禦花園中近日新進了此品種的花,這才讓娘娘被那蚊蟲叮咬。”
“如此說來,近些時日,禦花園是新進了一批花種。”安貴妃身旁的絲雨說道。
“是,”青黎說完,便撩開了自己的衣袖。
“安貴妃請看,我手臂上也被那蚊蟲叮咬過,不過我已塗了我家侍女自製的藥膏,如今已然痊愈,隻留下了一些淡紅的印記。”
青安言見狀,連忙撇開眼往一旁看去。
這一個兩個的,竟都如此不講究,手袖說掀就掀,也不給他半點準備。
安千凝向一旁的絲雨使了個眼色,絲雨連忙走下台階來到青黎麵前。
“娘娘,果真如此。”
聽了這話,安千凝的臉色瞬間垮了下來,“想來這宮中的禦醫竟沒有青姑娘身邊的侍女有用,淨給本宮開一些無用的藥膏,讓本宮白白難受了好幾日。”
“娘娘莫動怒,這蚊蟲不是昭國產物,想來太醫也不清楚這蚊蟲的習性,還好此蚊蟲並無什麼毒性,隻是會讓人奇癢難耐。”
“今日我正好將這侍女帶入了宮中,這就讓她重新給娘娘配上一副藥膏,不出三日,定然痊愈。”
安貴妃一眼看了青黎身後的知秋,“如此甚好,那便有勞了。”
青黎向知秋使了個眼色,知秋心領神會。
她努力做了一個猶豫的表情,便走向前去,麵朝安貴妃跪下了。
“回娘娘,奴婢這藥膏的確可讓此病痊愈,但這藥膏並非適用於所有人,若娘娘不介意,奴婢需先給娘娘把脈後才能確認娘娘是否能夠使用。”
安貴妃身份尊貴,其脈象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摸的。
因此,知秋說話時,也是小心翼翼。
“這有何難。”安貴妃朝知秋擺了擺手,“你上前來,我讓你把脈便可。”
“是。”知秋深吸一口氣,朝前走去。
今日這出大戲,便是前些日子她和姑娘在院中日日排練的。
兩人排練了那麼多次,今日可一定不能出差池。
知秋先翻看了安貴妃手臂上被蚊蟲叮咬的印記,便將手搭在了安貴妃的脈搏處,認真把脈起來。
此時,殿中數雙眼睛都盯著知秋,而她在開始認真把脈後,臉色卻越來越差。
就這麼反複地探了幾次脈,知秋還是沒有開口說話,但她的神情卻告訴眾人,她有話要說。
此時,殿中無一人說話,安靜得隻能聽見殿外一些微弱的鳥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