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秀色可餐的嫂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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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這頓飯,便分外不同。白氏親自下廚炒了好幾個菜,又讓圖伯打了酒回來,冷落多時的四合院,變得熱鬧起來。往ri裏,圖伯和福都是與白氏一起在桌上吃飯,但今ri多了關卓凡往桌邊一坐,他們便什麼也不肯坐上來了,在旁邊匆匆吃完,卻又不願走,挨挨蹭蹭地站在廳門口,看不夠似的瞅著關卓凡那身官服。

“圖伯,”關卓凡笑道,“你們這是怎麼了?”

“唉,”圖伯忽然掉下淚來,“自從老爺不在了,咱們家就再也沒看見過這身衣裳了。”

唔……關卓凡啞然。看來還是阿爾哈圖替自己想得周到,這身七品的官皮,雖然是武職,卻也能管不少用處。聽圖伯的口氣,自己的老爹生前也是個官,隻是大不到哪去罷了。

“姐——”芸吃完了自己碗裏的一份飯菜,盯著桌上,輕輕扯著白氏的衣袖,“我還要吃肉……”

“別鬧,不是吃了嗎?”白氏哄著芸,“乖乖出去玩,明姐給你買麻糖吃。”

“嫂子,你這是幹什麼!”關卓凡慌忙把芸攬過來,用筷子夾了兩塊最大的肉,放在她的碗裏,“慢慢吃,吃完了三哥再給你夾。”

白氏眼圈一紅,把臉側了過去。

“嫂子,”關卓凡看著芸狼吞虎咽的樣子,鼻子也有些發酸,“家裏……這麼難?”

白氏把心情平複下來,慢慢地:“這幾個月跟洋人打仗,京裏人心浮動,什麼都貴了,四十文錢還買不上一升米。我的撫恤銀本來是每月一兩,現在跟別人家的錢糧一樣,都是減額發放,大家都罵肅大人,他黑心眼子。”

這個挨罵的肅大人,的自然是肅順。他為鹹豐皇帝所寵信,是實際上的首輔,也就是宰相的身份。關卓凡讀清史的時候,對肅順還是佩服的,他敢於克扣旗人的錢糧,拿去支應前方打仗的兵士,這在關卓凡看來,原是正辦。旗人不耕不作,憑什麼每月白拿一份銀子呢?然而現在設身處地,看著家裏的慘狀,聽白氏這麼一,對肅順不由得也有些痛恨起來,心中感慨:果然是屁股決定腦袋啊。

他想了想,又問白氏:“不是還有我的那份兒嗎?”他知道按照清時的規矩,他算馬甲,每月應該有三兩的例牌銀子才對。加上軍中的餉銀,家裏怎麼也不至於難成這個樣子啊。

“你……”白氏奇怪地看著他,默然不語,忽然展顏一笑,“嗨,怎麼淨這個,你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多吃點。”罷,提起酒壺,替他把空了的酒杯倒滿。

關卓凡知道自己問岔了。看來他的那份錢糧,加上每月的軍餉,多半都是被自己信手揮霍了,不曾有一分交到白氏手裏。心下慚愧,尋思半晌,道:“嫂子,那二十兩銀子,你收起來,給芸換身衣裳穿。今後的ri子,不用再擔心,一切有我。”

白氏看著自己這個叔子,覺得他跟從前完全不一樣,就好像換了個人似的。心中安慰極了,但還是搖了搖頭,:“那不成,銀子你還是自己帶上。窮家富路,你在外麵,難保有用錢的時候……對了,你什麼時候走?”

“我不走了。”

“不走了?”白氏仿佛不敢相信,顫聲問道:“你不走了?”

“不走了。”關卓凡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伸個懶腰,笑著道:“我來養活這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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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白氏臉上都是喜洋洋的,連著圖伯和福,話和做事的jing氣神和原來都不一樣了。家裏多了關卓凡,還是個官身,讓這個家重新有了一個jing神上的依靠,有了希望和奔頭,不再隻是苦哈哈地熬ri子。連城外的戰火,也都不那麼放在心上了。

關卓凡卻老是把自己關在屋子裏,隻有三餐的時候才出來。每次芸想找他去玩,都被白氏一把扯回來。

“別去打擾你三哥!”她總是這樣jing告自己的妹,“他在做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