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他真有辦法!(1 / 2)

最大的麻煩,是言官們的態度。

“垂簾”不是“祖製”,隻是特殊情況下的權宜之計。對“牝雞司晨”,不論宗室,還是儒家學裏泡大的文官,都有本能的抵觸;對兩宮皇太後過度深介政治,始終抱有高度的警惕。

兩宮皇太後閱兵,女人的手就不僅是伸進政治了,更加摸到了軍隊的頭上,相關人等必定渾身大大的一個激靈。

如果關卓凡本人具折奉請,以關貝勒當下的風頭火勢,宗室們應該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反應,最多暗地裏嘀咕一番,編多幾個段子,傳多些緋聞出來;但言官們那裏,可不會那麼安靜。

言官們當然不會直接:“這個“牝雞司晨”,可不能司到軍隊裏麵去啊。”他們擺到台麵上的理由,大致會有以下兩個:

一個理由是“儀製不合”。太後頤養深宮,外官善聽善見,都不適宜,何況跑到幾百裏外,和上萬個男人見麵?這個,這個,也未免太不成體統了吧!

不過,這一層並不難駁。“垂簾”這個大口子既然開了,太後和外界已經開始了接觸,閱不閱兵,不過是接觸的多一點、少一點的問題,不存在本質的區別。何況,閱兵的時候,一樣可以用“垂簾”或“戴麵紗”的方式,來解決“善聽善見”的問題。

另一個理由是“太後出巡”,和“皇帝出巡”仿佛,鑾儀煊赫,靡費過甚,滋擾地方,民不堪命。

這個就比較有殺傷力了。

不管用什麼理由,中國的皇帝,離開京城,在自己的國家裏走來走去,幾千年來,一直是中國主流政治輿論非常討厭的一件事情。

一方麵,統治階級內部,在治理國家上麵,貴族集團或文官集團,原本和皇帝是有分工的:皇帝高高在上,掌握中樞,“垂拱而治”;貴族集團或文官集團,負責具體政務,並控製地方。一個愛旅遊的皇帝,會打破雙方分工上的默契,自然引發貴族集團或文官集團的不滿。

另一方麵,皇帝出巡,確實太花錢了。有時候,其對國家財政造成的沉重負擔,不亞於一場中等規模的戰爭;同時,也確實會對經過的地方造成可怕的滋擾。

遠的像秦始皇、隋煬帝什麼的就不了,就拿本朝來,高宗數下江南,從當時到現在,批評聲,而且是公開的批評聲,就一直沒有斷過。

慈安最擔心的就是這個。

而正因為慈安對“閱兵”遠不如慈禧那麼熱衷,所以對於此事可能引起的反彈,不太聰明的慈安,反倒比聰明的慈禧,看得更加清楚。

這種反彈,“為民請命”,理直氣壯。對反對皇帝開“新學”的,可以“迎頭痛擊”;但對反對太後出門旅遊的,不能采取相似的高壓手段,不然,真的會失去人心的。

不過,關卓凡自有對策。

慈安委婉地道:“事兒當然是好事兒,就是不曉得那班‘都老爺’,會不會什麼閑話?”

關卓凡道:“回母後皇太後的話,言路上對此事確實可能有些看法,想來主要是擔心一路上使費過钜,滋擾地方。不過,‘閱兵’不同‘出巡’,一切當以軍法為之。臣大膽,請兩宮皇太後將一切儀從、關防,交由軒軍總責。臣可以保證,‘閱兵’使費,不過‘出巡’什一。如此,言路上就不能有什麼太多的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