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軒軍回國之後,關卓凡反倒一度放鬆了情治工作的力度——剛開始的時候,連他自己都沒有明確的意識到這一點。
不能簡單地關卓凡不重視情報工作——哪能轉變得這麼突然呢?
比如,軒軍入魯剿撚的時候,關卓凡大打“軍民魚水情”的牌,嚴明軍紀,厲禁淫掠,還送了一萬五千套棉衣給當地的老百姓,就是為了爭取民心,套取情報。這一招很靈光,老百姓不但不再通撚,還積極為官軍通風報信,極大地改變了以前剿撚,“官軍耳目閉塞,撚子消息靈通”的被動局麵。
在軒軍已經中了賴汶光調虎離山之計的情況下,當地圩寨飛馬給官軍傳遞消息,華爾得以及時變更部署,堵住了任柱的馬隊渡清河北竄之路,為殲滅這支東撚最具戰力的部隊,打下了不移之基。
剿撚的情報工作,關卓凡走的是一條“到群眾中去”、“和老百姓打成一片”的g之路。其實,在美國的時候,關卓凡抓情報工作,隱隱然玩的也是這一套。這實在是關卓凡在g治下出生、長大,打就對此印象深刻,亦頗有所悟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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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當然是正辦。但是,這條路子也有其局限性。主要是老百姓隻能接觸到自己周邊的、社會底層的事務,而情報工作的對象,可不僅僅在市井闤闠之中。關卓凡的對頭,更多在高牆朱門之後。
最關鍵的是,關卓凡並沒有在和平時期建立獨立高效特務情報機構的明確意識——因為剛開始的時候。他沒有感覺到有這種需要。
因此。大規模的征伐告一段落。戰爭對情報工作的迫切需求暫時消失,軒軍的情治係統的的建設,便很自然地放緩甚至停滯了下來。
缺乏“製度土壤”也算原因之一。
清朝沒有前明的錦衣衛、東廠、西廠之類的特務機構,政府既沒有刺探陰私隱秘的意識和興趣,也不具備這方麵的能力。從好的方麵,這是政治清明的表現;不過,另一方麵,因為缺乏相關傳統。處理相關信息的能力,會受到一定影響;對於信息變化的敏感度,也會比較的弱。
軒軍畢竟是從這個“製度土壤”中長出來的。傳統的軍事行動,隻有“哨探”的做法,沒有完整、係統的情報搜集、儲備、整理、分析、判斷的概念,關卓凡再怎麼開穿越金手指,也不能不受到主客觀條件的相當的製約。
《孫子兵法》中,倒有所謂“五間”之——“鄉間”、“內間”、“反間”、“生間”、“死間”。
“鄉間”,是用敵方鄉人做間諜;“內間”,用敵方員吏做間諜;“反間”。使敵方間諜為我所用;“生間”,就是刺探敵情後順利生還;“死間”。用潛入敵方的我方間諜傳遞假情報,使敵受騙——事後,我方間諜不免身份暴露,被敵處死,乃謂之“死間”。
這“五間”,的頭頭是道,隻是大夥兒學以致用的時候,大多零打碎敲;建立一個獨立的機構,完整係統地實施“五間”的,少之又少。
安德海一案,關卓凡猛然驚醒於自己的“短板”—— 若論情治資源之豐,自己何止千百倍於那個死太監?怎麼會如此後知後覺,落了個死太監的後手?
懵懵懂懂地,幾為閹人所算——恥辱啊,恥辱!
資源雖豐,運用不善,這不是“誌得意滿”、“疏忽大意”就能夠交代過去的。
情報的作用,不是為了被動應變,而是在經年累月獲取大量資料的前提下,整理、分析、判斷,找出真正有價值的部分,“預見機兆”,製敵於先。自己沒辦法躲到陰影裏,就得把敵人拉到聚光燈下,不錯眼地盯著,一舉一動,盡在掌握。
敵人若有異動,我即先發製人。
痛定思痛,關卓凡決心建立一個完全獨立的、直接對自己負責的情報機構。
在架構上,這個部門應該納入“軍事委員會”係統,則對“委員長”本人直接負責,便是經地義的了。
叫什麼名字呢?“軍事委員會調查統計局”?呃,惡趣味過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