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句話,意在言外。※%※%,幾個大軍機都明白,李世忠既已授首,就是一隻無頭的雞,殺雞駭猴,那隻血淋淋的雞頭,安徽看在眼裏,兩江看在眼裏,下看在眼裏,不知道有多少人寢食不安、心驚膽顫?
再雄強的人物和勢力,也不能不相信了:“攔我者死”四字,一字不為虛設!再怎麼貪婪,再怎麼狂妄,也不能不好好地掂量掂量了:鐵流滾滾而來,我是繼續梗著脖子堵路呢?還見風轉篷、退避三舍呢?
想到關卓凡殺李世忠之狠、之準——“狠”就不必了,這個“準”字,更加叫人心悸!李世忠伏法之前,人人都認為,以非常手段加諸此獠,是一件大的事情。一個的張六,都幾乎淩犯畿輔,致擾宸衷焦慮,何況李世忠的勢力,數倍於張六?真要殺他,得做好再平一場“苗亂”的準備!
李世忠腦袋搬家之後,大夥兒忽然發覺,之前種種猶豫,真是過慮。樹倒猢猻散,李世忠黨羽雖眾,但一盤散沙,凜於威,根本沒有鋌而走險的可能。再想想當年的苗霈霖,走投無路之下,竟是他的部下,斬了他的首級,獻於彼時的一等毅勇公關君卓凡帳前。可知,大勢所趨、大義所在,踉蹌跳梁,根本不能與抗!
念及於此,對年輕的軒郡王,有人凜凜生畏,有人愈加感服,有人則畏威懷德,兼而具之,心境複雜。不過,不論是誰。包括恭王。都對成功組建“鹽業公司”。清除弊端,利歸朝廷,進而收權兩江,消弭尾大之患,有了更充足的信心。
當然,疑慮還是有的。
文祥道:“‘鹽業公司’既為‘企業’,一切皆行西法,自以逐利為第一要務。可是……”
頓了一頓,麵向關卓凡,鄭重道:“王爺,這個鹽價,可不能重蹈‘綱鹽製’的覆轍,畸高不下、反噬自身!”
關卓凡道:“博川的極好!我以為,這個鹽價,或高或低,不能由‘鹽業公司’自行決定,鹽價幾何。要由朝廷來定——要確保民眾都吃得起鹽!家徒四壁者,亦不可‘競月食淡’!‘鹽業公司’嘛。照著朝廷定下來的價格開賣就是了!”
不獨文祥,幾個大軍機都不由自主地睜大了眼睛。
文祥的臉微微漲紅了,激動地道:“王爺此議,真正是視民如傷!‘鹽業公司’之設,真正是一大德政!”
微微平複了一下情緒,道:“鹽價不能過高,當然也不好過低——不然朝廷就虧了!‘鹽業公司’也不好做事情。嗯,我想,製定鹽價的時候,朝廷未必一意孤行,也是要和‘鹽業公司’商量著辦的。”
關卓凡含笑道:“博川的話,持平持正,恰當不過!”
頓了一頓,又道:“還有,所謂‘鹽價’,對於‘鹽業公司’來,不隻是一個‘賣價’,還有一個‘買價’——就是向灶戶收購食鹽的價格。我以為,這個價格,也不能由‘鹽業公司’自行決定,也要由朝廷來定——不可過低!不然,灶戶交鹽不得值,非售私無以為生——咱們可不能幹這種逼良為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