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八章 從今以後,我不是我(1 / 2)

“你在我這兒改口,”關卓凡淡淡的道,“倒是容易,可是,你方才了,接下來,就要‘作癰、流膿、潰爛’,等等,我問你,花就算‘餘毒未清’,殺了個回馬槍,是這麼個症狀麼?”

“這個……”王守正的聲音打著抖,“不……不是……”

“那你怎麼寫脈案呢?——這也罷了,關鍵是,有權看脈案的,可不止我一個人,若有他人問起,你又該如何作答呢?”

“這,這……”汗水又一次模糊了王守正的眼睛,“卑職,卑職不曉得……”

“不曉得?”關卓凡冷冷道,“太醫院左院判不曉得,誰曉得?”

王守正心中一動,一線迷迷糊糊的亮光在腦中閃現,他一邊急速地轉著念頭,一邊再一次磕下頭去:“卑職……愚鈍,求王爺……賜教。~,”

“哦,這麼,我才是太醫院左院判?”

王守正大嚇一跳:壞了,想差了!

他連忙道:“不,不,不,卑職不是這個意思,卑職是,卑職是……”

頓了頓,無可奈何的道:“卑職是……卑職愚鈍!”

關卓凡的嘴角,露出了一絲譏嘲的笑容,右手的手指,又在桌子上輕輕地點了點,道:“還有,你方才,皇上這個病,‘之前一直沒有發作,所以,就一直沒有發現’什麼的,是吧?”

“呃……是的……”

“我雖不敢以‘知醫’自詡,”關卓凡道,“可也曉得,‘楊梅’這個病,不是第一次發病,就風雨大作的。西洋醫學裏麵,‘楊梅’有‘一期’、‘二期’、‘三期’之別,‘一期’——即初初發作之時,不痛不癢,不過生幾塊紅斑罷了,且過不了多久。便會自動消失不見的。”

頓了頓,“王竹賓,我的,對不對呀?”

王守正目瞪口呆:“對,對……”

“如果這一回,”關卓凡道,“果如你所言,‘作癰、流膿、潰爛’,那麼。皇上身上的‘楊梅’,就絕非‘一期’了,就是,之前,一定是發作過的——請教王院判,你是沒有看出來呢?還是明明看出來了,卻故意誤診呢?”

如果是“沒有看出來”,就是嚴重的失職甚至瀆職——“楊梅”並不算很難判定的病症;如果是後者。不消,至少也是“欺君之罪”。若有心發揮,甚至可以戴上一頂“謀弑”的帽子,妥妥的殺頭的罪名。

王守正渾身癱軟,匍匐在地,嘴裏出來的話,已經連不成句子了:“卑職……無能。卑職……荒唐,王爺……救命,啊不,王爺……饒命……”

關卓凡瞪著王守正,不話。

王守正的額頭。真的磕出血來了。

嗯,揉搓的差不多了。

關卓凡開口了:“起來!”

“卑職……不敢……”

“別他娘的這麼膿包勢!你這副樣子,怎麼話?”

“啊?啊,是,是……”

王守正哆哆嗦嗦地爬了起來,佝僂著身子,滿臉的驚恐、惶惑。

“你坐吧。”

“啊?卑職不敢,不敢……”

這是真不敢。

關卓凡也不勉強,道:“‘楊梅’二字,絕不能見於脈案!亦絕不能見於朝堂!不然,有玷聖德!”

“是,是!卑職明白,卑職明白!”

“不過,”關卓凡道,“症狀——譬如‘作癰、流膿、潰爛’之類,脈案上卻不能不照實記述,因為,這都是大夥兒看在眼裏的,就是全然不‘知醫’的人,也曉得,那都是些什麼。”

“這……呃,是……”

“所以,”關卓凡道,“台麵上,‘楊梅’二字,盡可抹得一幹二淨;台麵下,也想這麼幹,那是不可能的——瞞不過母後皇太後,也瞞不過近支親貴!”

“呃,是,是……”

王守正心中,又是絕望,又是惶惑:那該怎麼辦?

“我問你,”關卓凡道,“‘楊梅’人‘過’人,除了男女交合,還有其他的什麼路子嗎?”

“這個,”王守正遲疑的道,“沒有了……”

呃,不曉得……“男風”……算不算?

“真的?”

王守正剛想“男風”神馬的,腦中一個念頭一閃,自己先“啊”了一聲,然後道:“回王爺,這個‘楊梅’,也可以由父母過給子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