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四章 七月流火(1 / 2)

恭王並不確定,醇王是否把他的真實想法,都給自己這個當哥哥的聽了。

當醇王他打算將神機營做“特別的調動和布置,以防不測”時,真正把恭王給嚇到了。

恭王不能確定,這到底僅僅是醇王單純的“好事”?還是真的“別有所圖”?甚至……“蓄懷異誌”?

果真如其所言,他是真心以為“皇上病重,人心浮動”,“這個時候,比較容易出亂子”,因此要“多做一點兒防備”,神機營呢,是規模最大的一支子禁軍,應該有所措置,那麼,他應該去找關卓凡,為什麼要來找自己?

醇王雖然頭腦簡單,但畢竟不是孩子了,親王銜的郡王都封了,神機營也管了這麼些年,難道真的不曉得,不請旨便擅自調動、部署神機營,意味著什麼?

但是,亦如其所言,“難道我還能夠造反不成?出去,也沒有人相信啊”呃,老七還真不像是這種人。

那是為了什麼?

草灰蛇線,不能無因。

好好回想一下,好好回想一下。

芙蓉榭之會的時候,醇王“石破驚”,在恭王看來,他雖然冒失激進,操之過切,理路不清,但情緒總還是正常的。

接下來……嗯,是皇帝“花之喜”的第一十九,親貴重臣齊聚乾清宮內奏事處看脈案,醇王的情緒,就有點兒不正常了,當眾高聲道:“國家將有大變,你我身為國戚,與國同體,豈能一默無言?”

乾清宮可是子正衙,不是哪一家的後花園。

再接下來……就是“鬧殿”了。

聽和“東邊兒”吵得很厲害。都把“東邊兒”給氣哭了。

是不是,他“鬧殿”之後,生出了些什麼新的古怪的想法?

譬如,他會不會真的認為,如果皇帝駕崩,“上頭”無意“議立嗣皇帝”?

不立嗣皇帝,這無論如何是不可能的。“上頭”就算想著抓權不放,也不會出以這種莫名其妙的、根本行不通的手段。事實上,立一個幼君,“垂簾聽政”的還是“垂簾聽政”,“恭代繕折”的還是“恭代繕折”,對上位者的權力。一點兒影響也沒有。

不過,醇王確實有產生這種誤會的可能,他的腦筋不大清爽,“東邊兒”又是個笨口拙舌的,兩下裏扭了,生出類似的誤會,也不稀奇。

嗯。他不是,“‘嗣皇帝’的事兒,‘上頭’推來推去,我覺得怪怪的”。又,“這個事兒,終究是避不開的”,雲雲,這不就是,他認為,“上頭”有意不立嗣皇帝?

於是。他覺得事態嚴重,就想到了自己手上的神機營,要做些“特別的措置”。“以防不測”?

既如此,自然就不能請旨。也不能去找關卓凡商量了。

隻好來找六哥商量了。

唉,這個腦筋!

恭王思來想去,覺得以上情形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不過,也不能排除其他情形的可能性。

但是,不論醇王的動機是什麼,恭王都必須徹底打消他的這個念頭。

這個念頭,不僅荒唐,而且,太,危,險了!

不論醇王的真實目的是什麼,擺在台麵上的法又是什麼,他都不可能通過對神機營做“特別的調動和部署”,達到這個目的,因為,神機營根本就沒,有,用!

醇王大約是這個世上,對神機營最具信心的一個人。

他這個神機營的主事人,根本不曉得神機營的真實斤兩是多少,也根本不曉得別人眼裏的神機營是什麼一副鳥樣子。他還以為,他管領的這三萬多人,是大清國最精銳、最犀利的一支軍隊;在京畿地區,更是一支擁有壓倒性優勢的力量。還以為,非常之時,進退之間,他的神機營,足以左右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