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卓凡吃這碗燕窩粥,口中是甘香軟滑,鼻端是圓幾對麵飄過來的薌澤微聞,眼角餘光,則避不開那對欺霜賽雪的柔夷,實在是有些神不守舍。請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他努力收攝心神,一口一口,穩穩當當的吃光了,沒有鬧出將水粥滴到自己前襟上之類的笑話。
最後,連碗底都用勺子刮了一刮。
這個動作,落在了麗貴太妃的眼裏,不由抿嘴一笑。
關卓凡放下空碗,歎了口氣,道:“‘此曲隻應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
麗貴太妃微微一怔,隨即明白過來,他是在變著法兒,誇自己的“手藝”,不由就抬起手,用一方繡著“金魚戲水”花樣的手帕,掩住了嘴,輕聲的笑了。
這一笑,端的是千嬌百媚生!關卓凡幾有驚心動魄之感,方才對“丈母娘”下定的“守禮自持”的“決心”,幾乎就要動搖了。
同時,他也明白了,為什麼兩位“丈母娘”,“宗法意義”上的那一位,會在文宗那裏,輸給了眼前的這一位?
吃過了,傳丫鬟進來,收走了碗、盤,然後上了茶。
“王爺如果用的還對味兒,”麗貴太妃含笑道,“以後你在麗妞兒這兒,晚上就用這個燕窩粥好了。另外,我還有幾味菜,也要請王爺……呃,指教。”
關卓凡心中大動:待遇升級了?我靠,果然是,果然是……“要留住男人的心,先要抓住男人的胃”啊。
啊,不對,不對,這個法不對,可不敢眼前這位美女的男人是俺啊……
嗯,也沒啥不對的,為娘的幫女兒的忙嘛……
一邊兒胡思亂想,一邊兒笑著道:“雖然受之有愧。也隻好卻之不恭了!我這兒先謝過貴太妃了!”
罷,站起身來,做了一個揖。
麗貴太妃也站起身來,微微一福,還了半禮,微笑道:“王爺太客氣了!”
重新落座之後,關卓凡用半玩笑的語氣道:“‘吃人嘴軟。拿人手短’,貴太妃惠賜甚深。但有所命,無有不從。”
麗貴太妃被他窺破心思,臉兒不由得紅了。
關卓凡看得有趣,心想,您這一下來,臉要紅多少次啊?
不過,他“吃人嘴軟,拿人手短”之謂,並非調笑。反而是他心存厚道,主動替麗貴太妃“解畫”。
關卓凡早就看出,麗貴太妃此行,另有目的,也看了出來,她雖然言笑晏晏,但是心裏麵卻是緊張的。頗有不知如何啟齒之苦,不如主動替她做個“引子”,她藏掖著的話,就可以順勢了出來了。
“王爺為麗妞兒打算,”麗貴太妃低聲道,“無微不至。不過,如果我拿這個特地向王爺道謝,就不像一家子了……”
那是,關卓凡心想,您這碗燕窩粥,大約也有感激我為您女兒“無微不至”的因素在裏麵,不過。如果僅僅因為這個,確實就見外了,您女兒也是我的老婆呀,想來,必是還另有所求滴。
躊躇了片刻,麗貴太妃終於道:“我還真有個事兒,要求王爺幫忙的。”
果然。
“請貴太妃吩咐。”
“吩咐可不敢當……”
麗貴太妃猶豫了一下,向窗外看了一眼。
關卓凡明白她的意思,朗聲道:“外麵兒的人,都退下去吧!”
很快,腳步紛遝,明間的丫鬟、屋外的崗哨,都撤了。
“請吧。”
“王爺日理萬機,且……皇上又病著,這個時候,來跟王爺這個事兒,也實在是……不合適。”
關卓凡曉得,麗貴太妃絕對不是喜事、多事、不曉事之人,不該的話,一句不會,不該走的路,一步不會走,她的措辭,既然是“不合適”,而不用“不曉得合不合適”一類的設問,就多半不是謙辭,就大約真有什麼“不合適”的地方,既如此,又為什麼大費周章,專門過來這個事兒呢?
關卓凡的好奇心,被挑了起來,微笑道:“貴太妃不用顧慮那麼多,聖躬確實不豫,不過,機樞也好,底下的各個衙門也好,該辦什麼差,還辦什麼差,不可以因此有什麼拖宕,不然,就不能算‘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了。”
頓了頓,“別的事兒,也是一樣,除了不好婚宴慶吉、大操大辦之外,該怎麼過日子,還得怎麼過日子。”
“是,”麗貴太妃道,“我要的這個事兒,該不該辦,我是全然沒有譜兒的,隻能夠跟王爺,有這麼一個事兒。”
“是,是,貴太妃請吧,若是真的不該辦,或是我力不能及的,自然也不能勉強。”
“那,我就放心了。”
頓了一頓,麗貴太妃終於道:“先帝的妃嬪中,有一位婉妃,王爺……是曉得的吧?”
關卓凡微微一怔,點了點頭,道:“是,曉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