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六章 非軒親王不能決疑(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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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後皇太後根本不曉得情況之嚴重,還什麼“要不要緊”?還什麼“有些子麻煩”?當然要緊!這是……大的麻煩!

慈安對西北的情勢,確實是“弄不大清爽”的。西征大軍一路奏凱,半年來,自新疆送過來的消息,都是大好的消息,因此,雖然左宗棠、展東祿明確到,塔蘭齊的威脅,不能視作“空言恫嚇”,但在慈安的潛意識中,還是把塔蘭齊的威脅,當做了“空言恫嚇”——“伊犁不複為中國有矣”,怎麼可能呢?

還有,慈安也並不真正了解伊犁對於中國的重大意義,對於伊犁的得失,遠沒有四位大軍機那麼敏感。

不過,四位大軍機神色有異,慈安卻是看了出來,她不由也緊張了起來,道:“怎麼,事情很棘手嗎?”

文祥和曹毓瑛,不由自主,偷偷對視了一眼。

一瞥之間,都在對方臉上,看見了難以掩飾的憂慮。

事情確實“很棘手”,而倉促之間,他們兩個,都還想不出來,應該如何應對?因此,不期然而憂形於色。

還有,他們也在猶豫,關於此事之情勢嚴重,要不要對母後皇太後和盤托出?會不會嚇到了她?這一整的糟心事兒,已經夠多了!

“叫起”之時,軍機大臣在下麵做這種“相互以目”的動作,是很少見的,嚴格起來,這算“失儀”,不過,也從一個側麵明:這個事兒,實實在在,“很棘手”。

慈安的心,提了起來:“有什麼,就什麼,不要有什麼顧忌!嗯,左宗棠、展東祿他們,有一句話,的挺好——‘不敢壅於上聞’。”

“不敢”兩個字,叫四位大軍機都掂出了分量:這是朝堂議政,大片疆土之得失,乃至國家命途之順逆,將在君臣短短的晤對之間決定下來,因此,一定要將相關情勢全麵、真實、客觀陳於君前,絕不可以隻報喜、不報憂,不然,就做不出正確的判斷,就是對國家和君上的不負責任。

“母後皇太後教訓的是!”文祥、曹毓瑛齊聲道,“臣等不敢壅於上聞!”

“我沒有教訓誰的意思,”慈安道,“我是……呃,算了,我是,這個塔蘭齊,這麼……嗯,惡形惡狀的,果然不是‘空言恫嚇’麼?”

“回母後皇太後,”文祥道,“咱們手頭,並沒有塔蘭齊和俄羅斯勾連不軌的證據,不過,俗話,狗急跳牆,塔蘭齊為遂一己之私,屈身羅刹,賣國求榮,做石敬瑭,這……不是沒有可能的。”

慈安曉得“石敬瑭”是什麼人,心頭一震,臉色微變,沉吟片刻,看向其他三位大軍機:“你們幾位,都怎麼看啊?”

“回母後皇太後,”曹毓瑛道,“臣以為,一個巴掌拍不響,如果俄羅斯素來安分守己,塔蘭齊就算想做石敬瑭,亦未足為慮。可是,母後皇太後明鑒,羅刹野心勃勃,確如左宗棠、展東祿所言,‘窺我疆土,非止一日’。”

“臣亦以曹毓瑛之為然!”許庚身道,“且伊犁水草豐美,土地肥沃,乃是新疆少有的膏腴之地,引羅刹垂涎,亦非止一日。”

慈安想了一想,道:“西北的疆界,咱們不是和俄羅斯簽了一個什麼條約嗎?呃,那是……對,大前年——同治三年的事兒吧?”

頓了一頓,“好像,那一次,羅刹人多少是賺了些便宜的吧?怎麼——”

到這兒,停了下來。

雖未全,但四位大軍機都曉得母後皇太後下麵要什麼:怎麼,還不夠嗎?

“回母後皇太後,”郭嵩燾朗聲道,“欲壑難填!俄羅斯這個國家,不曉得‘飽’字是怎麼寫的!前明之時,俄羅斯還不過一個公國,數百年間,東征西討,迄今已成舉世第一大國!可是,依然不見饜足!臣打個不恰當的譬喻,俄羅斯就如一隻貪食巨蟒,不撐到走不動道兒,甚至撐破了肚皮,是不會停止逐獵的!”

慈安輕輕的“啊”了一聲,秀眉微蹙。

“就在今年,”郭嵩燾繼續道,“俄羅斯設‘土耳其斯坦總督’,加緊吞並中亞諸國,那阿古柏的母國浩罕國亦被其禍。母後皇太後明鑒,私底下,阿古柏和俄羅斯勾肩搭背,可是,俄羅斯侵吞其母國,卻毫不手軟!所以——臣以為,左宗棠、展東祿的對,須做‘萬全之備’!”

“中……亞?”

“回母後皇太後,”郭嵩燾道,“就是咱們的‘西域’。”

慈安呆了片刻,想起一事,道:“呃,當世第一大國,不是……英吉利麼?為什麼是……俄羅斯?”

郭嵩燾連忙道:“回母後皇太後,是臣的不清爽!英吉利確實是‘當世第一大國’,臣的‘舉世第一大國’,是就本土疆域而言。英吉利疆域廣大,過於俄羅斯,不過,大部分皆為其海外屬地,曰‘殖民地’,其本土疆域,不過英倫三島,和咱們的一個省,大差不多,那是遠遠過俄羅斯的。”

“哦……”

“回母後皇太後,”文祥話了,聲音中充滿苦澀,“方才母後皇太後的條約,曰《中俄勘分西北界約記》,彼時,臣忝掌總理各國事務衙門,簽署該條約,亦算是臣的責任,臣不能為國家力爭權益,以致上煩厪慮,貽憂至今,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