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六章 打倒昨日之我(1 / 3)

也是,也不是。≥≯ ≯

“同袍之義”也好,“知遇之恩”也罷,隻能明李鴻章和關卓凡之間的淵源,但是,如果李鴻章勾當大事的動機,僅僅出之以“恩”、以“義”,那麼,李少荃怎麼會被時人譏為“功名底子”?

何況,李鴻章和關卓凡二人,雖然淵源深厚,但是,並沒有人將李鴻章視為“軒係”,他的“淮係”,是獨立的,關卓凡離開中樞,未必會對他造成什麼直接的影響。

沒有影響……真的是這樣嗎?

“還有,”曹毓瑛慢吞吞的道,“厲禁纏足,是李少荃的倡——”

這句話一出來,文祥、許庚身、郭嵩燾,不由都微微的“啊”了一聲,皆有恍然之感:不錯,這才是關竅所在!什麼“同袍之義”、“知遇之恩”,於李鴻章而言,隻能算是個“引子”罷了。

“厲禁纏足”,是李鴻章揣摩“上意”,倡其議的。台麵之上,即便是最古板的衛道之士,也無法公然反對“厲禁纏足”,但是,台麵之下,李鴻章卻被攻訐的很厲害,幾乎到了體無完膚的地步。

許多人都,李少荃為了一己的功名富貴,不惜“與下人為敵”,真正是“至貪至愚之人”;還有人,李少荃一定是同喜愛賞玩順德女傭的足的瑞澄泉一樣,對“足”一道,有特別的嗜好,因此,才會上這道折子——嘿嘿,根本就是“假公濟私”嘛。

的最不堪的,是“有其母必有其子”——李鴻章的生母李太夫人,就是“足”。

大夥兒也都曉得,真正主張“厲禁纏足”的,是軒親王和兩宮皇太後,李少荃不過是“逢迎希旨,曲阿上意”。可是,軒親王是旗人,兩宮皇太後呢,既是旗人,又是女人,主張“厲禁纏足”,理所當然,經地義,實在沒法子腹誹他們三位,隻好把所有的火,都撒在李鴻章身上了。

“琢如把話透了,”郭嵩燾道,“因為上折請‘厲禁纏足’,李少荃得罪的人,實在不少;而在‘厲禁纏足’一事上麵,軒邸是李少荃在朝中的最重要的奧援,軒邸若不安於位,李少荃即無所憑恃,‘厲禁纏足’固然要半途而廢,李少荃本人,也一定會被攻成篩子,因此,一聽軒邸要‘自請退歸藩邸’,李少荃便急了。”

李鴻章這道奏折的理路,算是弄明白了。

那麼,瑞麟呢?

“會不會也是因為‘厲禁纏足’一事?”許庚身道,“我記得,李少荃請‘厲禁纏足’的折子‘交議’之後,督撫之中,瑞澄泉是第一個上折讚同的。”

頓了一頓,“瑞澄泉的雅好,大夥兒都是曉得的,衛道之士拿來攻訐李少荃的一些話,放到瑞澄泉身上,倒是——”

到這兒,現自己這兩句話,的不是十分恰當,笑了一笑,打住了。

瑞麟在兩廣總督的任上,除了貪墨和拿粵海關保證內廷供奉之外,別無所長,最大的愛好,就是躲在家中,欣賞摩挲府上順德女傭的足。這個事兒,經由諸女傭本人之口,宣之於外,早就成了廣州人茶餘飯後的笑話;在北京的官場之中,也不算什麼秘密。

“我覺得,”曹毓瑛道,“‘厲禁纏足’一事上麵,李少荃和瑞澄泉,還是有所不同的——瑞澄泉是旗人,主張‘厲禁纏足’,是很自然的事情,加上瑞澄泉一向寬厚慷慨,極少與人結怨,別人未必會因為他附和李少荃而攻訐他,所以,他也不必——”

不必因朝中“厲禁纏足”的護法神去位而驚慌失措。

軍機處中,一時沒有人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