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二章 關起門來的大學士、總督和一等侯(1 / 2)

婉妃竟是猜的極準。 ..

第二,登基大典的日期,正式公布了——就在“國喪”期滿後的第三。

算算日子,聖母皇太後為文宗顯皇帝“靜修祈福”的一年之期,眼瞅著也要到了,登基大典之後,聖母皇太後就該自津回鑾北京了,大喜的事兒,一件接著一件啊。

當然,所謂“大喜”,有人以之為喜,有人不以之為喜,這就不去它了。

今上的登基大典,一拖再拖,終於拖到了“國喪”期滿,台麵上的頭,是穆宗毅皇帝棄下,今上姊弟情深,哀毀逾甚,不忍在“國喪”期間行慶吉之事;而真實的原因,大多數人是這樣認為的:“上頭”不想沾穆宗的晦氣。

如果在“國喪”期間舉行登基大典,別的不,坐在太和殿的寶座上,放眼望去,不僅太和殿內,個個一身孝服,太和殿外,從丹陛到廣場,也是一片白茫茫的——哼,到底是辦喜事兒呢,還是辦喪事兒呢?

本來呢,就算是喪事兒、喜事兒一塊兒辦,也沒有什麼太大不了的,可是,穆宗之賓,不僅是早崩,且死因過於吊詭,這樁喪事兒的晦氣,實在是太重了,能不沾惹,還是不要沾惹吧。

不過,將登基大典拖到“國喪”期滿,並不是一個常見的做法。

登基大典和新皇帝的合法性,雖然並沒有什麼直接的關係,但對於新君的踐祚來,卻是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個儀典,隻有舉行了登基大典,繼統承嗣的所有程序,才算都完成了。因此,隻要情況允許,新皇帝都會盡早舉行登基大典,哪怕要看“白茫茫大地一片真幹淨”,也隻好忍一忍了。

拿穆宗來,他是在熱河“柩前即位”的,登基大典,則是從熱河回鑾北京後才舉行的,已經算是拖了很長的了,不過,依然是在“國喪”期間。

新君繼位上諭的公布和登基大典的舉行,兩者的時間,如果相距過長,最大的一種可能性,就是新君繼位的爭議較大,為穩妥起見,在登基大典舉行之前,不能不先做各種威逼利誘的功夫,如此一來,登基大典就不能不向後拖了。

因此,也有人是這麼想的:今上以女子繼統承嗣,自古所無,當然屬於“爭議較大”者,“上頭”忙著梳攏異議者,登基大典,就隻好先往後放一放了。

不論為了什麼緣故拖到“國喪”期滿,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洪緒皇帝的登基大典,就要舉行啦。

登基大典是目下朝野上下、廟堂闤闠最矚目的一件事情,凡和登基大典相關的,都能“蹭熱度”,其中的“頭條”,得算文華殿大學士、直隸總督曾國藩進京陛見。

曾國藩此番進京陛見,主要目的,不為述職,也不是什麼“觀禮”——封疆大吏守土有責,非奉旨不得離開轄區,不管北京有什麼慶典,不管慶典有多麼熱鬧,對於他們來,都沒有“觀禮”一。

曾國藩是被派了在登基大典上“捧讀表文”的差。

這個“表”,即是宣示今上正式登基的文誥,“捧讀表文”是至高的榮耀,一般情形下,隻有兩種人有這個資格,一是地位最高的親貴,一是席殿閣大學士——曾國藩是文華殿大學士,正居殿閣大學士之。

“地位最高的親貴”,一共兩位,一位裝模作樣的“自謙”,或者“避嫌”,不肯幹這個差使;另一位則是真正的“避嫌”——我已是閑雲野鶴,這種事情,怎麼還來找我,這不是難為人麼?

於是,這個登基大典上第一風光的差使,就落到了曾國藩的頭上。

事實上,曾國藩盈滿之咎,常忌於心,並不願出這個風頭,而且,因為某些特殊的原因,亦實在不願此時入京。可是,他找不到辭差的理由;另外,直隸總督衙門駐地保定,距離北京近的很,旅途談不上什麼“奔波”,也不好拿自己的老病事兒,無奈之下,隻好奉詔入京。

曾國藩的身份是多重的,每一重,都到了人臣的極峰:文華殿大學士為下讀書人之,直隸總督為下疆臣之,一等毅勇侯則為下世爵之——親貴之外,沒有人的爵位可以和他比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