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我要叫中國做不成越南的宗主國!(1 / 2)

“機會?”克萊芒微愕,“什麼機會?”

博羅內還是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笑吟吟的道:“克萊芒先生,我問你一個問題——你想不想坐我的位子啊?”

克萊芒一愣:你的位子?署理駐華公使?取你而代之?啥意思啊?

他有些狼狽,“公使閣下,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

博羅內曉得克萊芒誤會了,心裏不由冷笑一聲:取我而代之?——你倒想得美!

“我是——參讚,”他還是笑吟吟的,“你想不想更進一步——升任參讚?”

克萊芒遲疑了一下,斟酌著道,“如果能有機會,在更加重要的崗位上,為法蘭西帝國做出更大的貢獻,我相信,沒有人會拒絕的,可是……呃,我還是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機會——”博羅內道,“你的好——機會!”

頓了頓,目光灼灼,“現在就有這樣的一個機會,絕好的機會!隻要抓住了,我擔保你——嗯,必將‘在更加重要的崗位上,為法蘭西帝國做出更大的貢獻’!”

克萊芒還是一頭霧水,滯了一滯,隻好再次重複了自己的問題,“機會,什麼機會?”

博羅內曲起食指,輕輕的點了點桌子上的那張紙——中國政府向越南派駐“特使”的詔書的譯稿,“就是這個——我們要藉此難,叫越南和中國,脫離‘宗藩關係’!”

“啊?”

博羅內微微的咬著牙,“我要叫中國做不成越南的宗主國!”

克萊芒睜大了眼睛,“這……”

“如果我們成功了,”博羅內的麵容,看起來略略有些猙獰,“就是為帝國的外交和殖民,做出了重大的貢獻!——如是,你還怕不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嗎?”

克萊芒心跳加快了。

過了片刻,定了定神,“公使閣下,果真能夠叫越南和中國脫離‘宗藩關係’,自然是極好的,可是——”

頓了頓,“這……恐怕不大容易吧?”

“事在人為!”博羅內道,“再者了,如果太容易了,早就叫海軍殖民部那幫人做成了,還用得著我們嗎?”

“這……”

克萊芒一邊覷著桌子上的譯稿,一邊將詔書的內容,仔仔細細的回想了一遍。

他的眼睛慢慢亮了。

“越南和中國脫離‘宗藩關係’——”克萊芒試探著問道,“您的意思,是不是……要越南人主動開這個口呢?”

“不錯!”博羅內道,“我要叫越南人對中國人,我不要你這個‘宗主’了!”

“越南……能願意嗎?”

博羅內獰笑道,“願意也得願意,不願意也得願意!”

頓了一頓,微微放緩了語氣,“事實上,越南也未必就不願意!”

“哦?怎麼呢?”

“你也許知道,”博羅內道,“三年前,我到亞洲來工作,中國,並不是我的第一選擇,我更願意到印度支那——交趾支那——”

到這兒,聳了聳肩,“可是,越南沒有合適我的位子,不得已求其次,隻好來做這個‘署理駐華公使’了。”

克拉芒微微一怔,話頭怎麼轉到這上邊來了?

不過,他還是附和道,“是的,您的資曆,如果到越南工作,至少應該擔任領事,可是,彼時的‘越事’,已經不是外交的事情了。”

克拉芒這個話,倒不算拍馬屁。

博羅內既是“資深參讚”,又被視為法蘭西外交界的“明日之星”,如果派駐越南,確實有資格做對越外交的負責人的——法國在越南,隻設領事,不設公使,領事就是負對越外交的總責的人了。

不過,正如克拉芒所,彼時的“越事”,已經不是外交的事情了——而是征服、殖民的事情了。

法、越開釁之前,法國駐順化的領事就撤了出去,戰爭結束,法國占據南圻三省,在西貢設立交趾支那總督府,隸屬海軍殖民部,法國在越一切事宜,皆由交趾支那總督府負責;法、越兩國之間的談判,如果有需要外交部出麵的,由駐泰國曼穀領事主其事。

譬如,本書前文提到過的,潘清簡使法,動拿破侖三世,另定新約,取代《西貢條約》——即《壬戌和約》,拿破侖三世乃指派何巴理中校全權負責與越南談判新約事宜。

這位何巴理中校,就是法國駐曼穀領事。

外交部一度想恢複駐順化的領事館,領事的人選,就是博羅內,結果被海軍殖民部懟了回去——倒不是懟博羅內本人,而是:西貢一攤兒,順化一攤兒,政出多門,到時候,越南的事情,是聽海軍殖民部的,還是聽外交部的?

官司打到禦前,拿破侖三世最終支持了海軍殖民部。

“政出多門”什麼的,並不是最重要的考量,最重要的是,越南君臣出爾反爾,隨潘清簡使越的何巴理無功而返,拿破侖三世下定決心,將越南整個收入囊中,也就是,彼時,在拿破侖三世心目中,越南已經算是一塊“準殖民地”了——既不是獨立的國家,設立領事館做什麼?